聽着莫小菲的訴說，袁森有一種恍惚感。對人際關係、對情感世界的一種恍惚和迷惑。
二十多歲的時候，不會有這些迷惑。可是，在三十歲之後，這些迷惑便開始顯現出來。以至於曾經對待感情、對待生活，乃至對待人生方面，他都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但是，仍舊是處在這種迷惑之中，沒有走出來。也不知道給如何正確地處理這些關係了。
莫小菲。
袁森回憶一下，認識莫小菲是因爲郭啓濤。
見第一面的時候，自己的女兒不滿兩歲，莫小菲還懷孕挺着個大肚子。
那時候，莫小菲第一次去四方小院跟他們一起聚餐。那時候，他認爲莫小菲不過是一個平常的物質少女而已。
可是，怎麼都沒想到，她竟然是任行談了那麼多年的初戀女友。
“怎麼？不聽了？”莫小菲問。
莫袁森從牀上起身，坐在牀沿處微微側身，撿起地上的褲子，一邊穿一邊說：“感情這東西，真是奇怪得很。究竟是我們太亂，還是這個世界本就這麼亂？”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莫小菲看着天花板，說：“當初郭啓濤跟劉淼好的時候，我就在想着要不要告訴你。那時候，我就覺得家庭、孩子、父母什麼的，都特別重要，應該慎重。可是，現在也模糊了。有時候，甚至覺得人或許應該自私一點。”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想說的是，生理上的比較多。”袁森說：“而起，你不覺得，我們這日子過得都有點兒太亂了嗎？尤其是男女關係上。”
“你是說我髒吧？”莫小菲露出一絲自嘲的笑。
任行、郭啓濤、他，三個男人，自己應該算得上是髒了吧？
“不是你說的這種髒不髒，只是感覺人和人的感情，我們都變得很輕浮了。對待感情都顯得很輕浮！”袁森說着，忽然不知道怎麼表達這種感覺和意思。
腦海中想到了太多太多。
而且，很難從個裏面抓住一個頭緒來。
任行也好、郭啓濤也好，他們在這些男女情感問題上，原本不可能產生什麼交集的。
可是呢？
不僅有交集，還有非常非常之特別的交集。
尤其是莫小菲，任行初戀、郭啓濤丈夫，現在跟自己又成了如此一種不遮不掩的關係。
可是，自己跟任行和郭啓濤，那是有仇恨的。
這邊莫小菲問題沒解決，還又冒出一個朱思思來。
她還是任行的未婚妻。
這種關係有時候看着挺簡單。
但是，有時候想起仔細理順理順的時候，腦子都有些轉不過來的感覺。
還好她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任萬慶的兒子，若是隻到這些，怕是她們都會感覺崩潰不已。
當然……
現如今把任行打了，怕是這個祕密也隱藏不了多久了。
“讓我說，感情這東西本來就看不着、摸不着的，就不要想那麼多了。咱們又不是二十來歲的小青年。不過……”莫小菲說着，故意挑了挑眉毛說：“你想在是不是該你求求我了？”
“求你？任行的事情？”袁森嘴角扯出一道壞笑。
“對啊……只要我回到他身邊就能平息。不僅是裕祥的事情，還是你的事情，都能解決。你願意嗎？”莫小菲問。
“你是在試探我嗎？”
袁森穿好上衣，窗外上過藍紅光的時候，他本能看過去，便看到一輛巡邏車駛向朱思思的家門口。
“不是啊……只要你說，我就可以回去陪他演戲。要不然，按照任行的做派，他肯定會報復你。這點，毋庸置疑，我可是太瞭解他了。當年壓抑慣了，一丁點兒的委屈都受不了。”莫小菲說。
“行了，”袁森收回目光，撇了一眼牀頭上莫小菲的手機，說：“如果你真想幫我，現在就給任行打個電話。”
莫小菲順着看向自己的手機，而後，輕輕摸過手機，趴在牀上，擡頭看着袁森問：“你確定要給他打電話求情？”
“不是求情，而是跟他說，讓他死了對你的那條心。”袁森說。
“哈哈！真的？”莫小菲笑着說。她喜歡袁森這麼說。
“嗯，如果他再問，你就說你喜歡我。”袁森繫好釦子後，雙手插進口袋，一臉不怕事兒大的痞樣。
莫小菲聽後，當即皺起眉頭，“你是逗我玩吧？”
“不是，你說就是了。不敢了？”
“敢！”莫小菲當即將手機解鎖，而後直接按上了任行的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等待接通的時候，她還疑惑，“他會不會還在昏迷中？”
“不可能。”袁森知道自己下手的輕重。
“喂……”任行有些虛弱的接起電話。
“醒了？”
“嗯，媽的……”任行咒罵了一聲，顯然身上很疼是真的了。
“你打算怎麼辦？”莫小菲問。
“什麼怎麼辦？”
“你被打了？打算怎麼對付袁森？”莫小菲口氣很不友好地問。
“你這是什麼口氣？”任行原本以爲莫小菲打來電話是詢問他傷情的，可是，聽這口氣明顯是自己想多了啊！
“我跟你說，你不要找袁森的麻煩。”
“理由呢？”
“理由就是我喜歡他。”莫小菲說。
“操！！”任行氣得一口鮮血差點兒沒噴出來。
“你也別罵人，我給你打這個電話就是告訴你，別找袁森的麻煩了。雖然打人不對，但是，你今天中午確實太過分了，我們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你也快要結婚了，希望你收斂收斂你自己！行了，我——”
“——你確定喜歡他？你們，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任行問。
“該發生的都發生了。所以，你對我死了那天心吧。”
莫小菲說着便掛斷了電話。
轉而擡頭看向袁森，問：“怎麼樣？這下滿意了？”
“嗯，很好。”
“還好啊？我看，你是想走絕路吧？”莫小菲狐疑地盯着他。
袁森看着莫小菲這逗人的狐疑表情，忍不住湊過去，輕浮地挑起她的下巴說：“絕路，是咱們兩人一塊兒走。你說我大膽，其實，你比我還要大膽。敢這種態度跟任行說話，能感覺到你膽子有多大。”
莫小菲一聽，當即樂了，笑着說：“我是豁出去了！你要去坐牢，我就幫你照顧着夢夢！省得你再去找朱思思李思思的。”
“呵……你啊。”袁森聽後，感動有餘，無奈也有餘。
“後悔了嗎？現在是不是覺得問題大了？”莫小菲說。
對於她來說，她知道問題不簡單了，但是，也知道自己在任行心裏的分量，更知道任行的脾氣。倘若任行要對袁森來硬的，那麼自己肯定會去示軟。任行就喫她示軟的那一套。
“嗡嗡嗡”手機忽然響了。
是季潤芝打來的電話。
袁森走到窗口接起電話。
“你在哪兒？”季潤芝慌張地問。
“我在躲巡捕呢。”袁森說。
“你趕緊去自首。”季潤芝說。
“自首？”
“對，你去自首，然後我們取保候審。你不要耽擱了小野的治療啊。後天不是還有一次造血幹細胞的提取嗎？你這段時間不能進去的！快去自首，我會去保你的！”季潤芝說。
袁森聽後，感覺事態如果真要是焦灼起來，可能還真的不好辦。
小野是自己的兒子，耽誤他治療是絕對不行的。那刻，他多少有些後悔讓莫小菲打那個電話了。
原本想着激怒任行，讓事態最大化爆發後，一步步地激怒他，讓他失去理智。
可現在突然想到小野的事兒，便知道要儘快面對，儘快解決了。
“行了，這件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話畢，直接掛斷了電話。
“誰給你打電話啊？”莫小菲問。
“我出去趟。”袁森說着，便不等莫小菲起身便走了出去。
去客廳喝了杯水之後，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看到巡邏車慢慢遠去之後，推開院門走了出去。
看着遠去的巡邏車，他心裏便在想：
“真正能左右這件事情的，並不是任行，而是任萬慶。可是，任萬慶現在應該還不知道是我打傷了任行。要不，現在就告訴他？或者，再告訴他，他有個孫子，叫季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