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的親生父親，是他嗎？”季潤芝問。
莫小菲一臉冷淡，甚至迴應都不想回應。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反手將後背的拉鍊拉上之後，轉過身一臉青春的模樣看着季潤芝問：“怎麼樣？有沒有當年的模樣？”
“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現在這個階段你應該沒有必要再隱瞞了！”季潤芝一臉嚴肅說。
莫小菲習慣了她的嚴肅，更明白那不過是一種僞裝而已。
在莫小菲眼裏，季潤芝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傀儡。
她有能力。
這點她一直深信不疑，她在很多事情上都表現出了比男人還要果敢的態度與方式。
但是，她終究是個女人。在郭煥民死後，她彷彿矗立在山巒之上那顆搖搖欲墜的樹。
“季潤芝……”莫小菲直接說出了她的名字，“我知道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可以走了。我也知道郭啓濤不會放過我。但是，你不要忘了……”
她說着，慢慢轉過身，雙眼極其平淡而有神地看着季潤芝道：“我不是以前的莫小菲了。”
“你確實變了。”季潤芝看着她說。
“砰砰砰”敲門聲傳來，而後，臥室門被郭芙蓉一把推開。
“你倆聊什麼呢？”郭芙蓉問。
季潤芝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做聲，也不能做聲。
莫小菲看了一眼郭芙蓉，問：“有事嗎？”
“我訂了個包包到貨了！我這會去取，可能中午回不來。那中午的時候，小七你去接吧？”郭芙蓉問。
想到中午要跟任行等人喫飯，莫小菲便說：“你去吧……我給小七老師打電話，讓她中午在幼兒園喫。”
“那也行，夢夢都是在學校裏喫中午飯的！那我先去忙了，你倆聊吧！”郭芙蓉說着，便走了出去。
郭芙蓉一來，讓她們兩人的角色瞬間就變了回來。
季潤芝清醒地認識到眼前的女人是她的兒媳。
而莫小菲也清醒地感覺到，眼前的女人是自己的婆婆。
莫小菲走到窗前，看着郭芙蓉開車離開之後，心理壓力當即又鬆下來。
“你現在的身份，還是郭啓濤的妻子。”季潤芝看着她說。
莫小菲回過身，靠在窗臺上，那一身淡藍色的齊膝裙看起來確實顯得特別年輕，也特別的漂亮。
“小媽，我沒忘了你是我小媽。”莫小菲故意挖苦說。
季潤芝眉頭微皺，“今天中午，我希望你能夠站在郭家兒媳的身份上，多說點兒好聽的。”
“對不起……”莫小菲當即否決說：“在你眼裏我還是郭家的兒媳婦，但是，今天中午這場合，提這個不合適。你很清楚我跟任行之間發生了什麼。畢竟，你是在我之後纔跟任行談戀愛的。”
“莫小菲，我沒有跟任行談過戀愛。”季潤芝說。
“你沒必要跟我解釋。”莫小菲說。
季潤芝聽後，表情愈發凝重，“小菲，你跟任行談戀愛的事情，知道的人非常的少，但是，我是知情者之一！我知道你跟任行之間的事情，但是，我作爲你的小媽，我作爲郭家的人，我再一次向你請求，在你沒有離婚之前，請你以郭家的事業爲主。也就是裕祥。”
“季潤芝，你是個女人，能不能不要在摻和男人的事情……？”莫小菲很是排斥地說：“你是覺得自己不夠累，還是覺得自己能玩過袁森？”
“你喜歡袁森，對嗎？”季潤芝直接問。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是直覺的發問。
“袁森？呵呵，真是可笑。”莫小菲當即否認。但是，她自己的內心裏非常清楚。
自己之所以跟曾經的自己不同，完全是因爲袁森。
“你的變化真是太大了。”季潤芝說。
“你的變化比我還大，我當初怎麼也沒想到你會成爲郭煥民的老婆。你這種勇氣，沒幾個女人能達到。但是，現在都變了，郭煥民死了，你該認認真真地審視一下現在的情況！”莫小菲說。
“你真是變化太大了。”季潤芝說。
“是的！我只是不想再掩飾了！沒意思了，都結束了。我跟郭啓濤結束了，跟郭家的事情也結束了。”莫小菲完全一副不再接受“管教”的狀態說。
季潤芝看到那種狀態的時候，便感覺再也無法束縛她了。
她改變得太過徹底。
季潤芝知道這段時間袁森住在這裏，所以，她本能覺得這一切都是袁森的所作所爲。
“我們不聊這些了，我們可以聊聊任行嗎？今天中午，是他專門喊的你。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非常的重要。”季潤芝說。
“是嗎？”莫小菲嘴角輕輕一笑，“呵，在我預料範圍之內。”
“那你打算怎麼面對他？他現在懷疑孩子，他如果正常的話，他肯定會懷疑小七是他的女兒！這些事情你想好怎麼解釋了嗎？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季潤芝問。非常非常擔心地問。
她感覺，整體事態變亂之後，她似乎失去了所有的主動權。
郭啓濤也好，郭芙蓉也好，都不再聽她的安排，而是各自行事！
曾經以爲自己還能控制得了莫小菲，畢竟莫小菲自身並沒有什麼實力，可是，未曾想她現在看問題如此通透得不由人支配了。
“孩子是誰的，跟你無關，跟任何人無關。”莫小菲非常強勢地看着季潤芝說：“季潤芝，我希望你能擺清楚咱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我不是之前的莫小菲了。我現在有我自己的想法，我現在有我自己喜歡的人，至於小七是哪個男人的孩子，我不會說。”
“今天中午呢！我只關心今天中午你會怎麼說！”季潤芝的聲調都提高了。
她非常清楚，今天中午這頓飯意味着什麼！
這是裕祥的未來啊……
“我告訴你，我今天中午之所以去，之所以會參加有任行的午餐，只是因爲袁森……”莫小菲不再掩飾了。
“當然！”莫小菲果斷地說：“你也不要自以爲我跟袁森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沒有。”
“沒有嗎？呵，莫小菲，你實在是讓我刮目相看了。”季潤芝說。
“行了，我只是對你表明我的態度而已……”莫小菲說：“……今天中午，我去參加就是給你最大的面子了。但是，你不要左右我說什麼、不說什麼……對於任行，我比你瞭解。”
季潤芝看着莫小菲的臉，看到她換上了多年前的衣服，看到她如此一種態度，便覺得真的敗了……
她已經無法再左右她的思維，更無法讓她對自己言聽計從。
當年，當她知道任行的初戀是她的時候，她就對這個女人充滿了戒心。
可是，後來當知道她嫁給了郭啓濤的時候，便充滿了懷疑。
但，木已成舟，自己不可能告訴郭煥民說，莫小菲是任行的女朋友。因爲，任行談戀愛都是極其隱祕的！
跟任萬慶一個來派，那麼多年，龍城人都知道任萬慶有一個叫任行的兒子，可是，都不知道其實任萬慶還有一個兒子叫袁森！
“我越來越搞不懂你了。”季潤芝看着莫小菲說。
“你只需要搞懂你自己。”莫小菲說：“我現在比你強的一點就是，我現在非常清楚我自己的身份，我知道我是誰，我也知道我該做什麼。”
“你不會在今天中午對他們說出之前的事情對嗎？就是，你是任行初戀的事情。”季潤芝問。
“這個看情況吧？今天中午的人不多，就你、我、袁森和他對嗎？這麼小的場合裏面，說什麼不可以？我說了，任行那脾氣你不瞭解的！最瞭解任行的人，是我。而且，根據我的觀察，他這些年，根本就沒有什麼變化……”
“那你該知道他爲什麼叫你去參加這次飯局吧？你不傻啊！”
“你放心，我不傻！他一直以來不都是想要讓我回去嗎？今天中午，他肯定會說裕祥窮途末路的話語。然後，說出那些話來之後，肯定又要讓我做出選擇。可是，他任行沒有成長，我莫小菲卻成長了。我跟任行確實談過戀愛，但是，現在的我，不可能再正眼瞧他了……我現在覺得任行這個男人很噁心！”莫小菲說。
“……”季潤芝聽後，便覺得今天中午這頓飯，怕是要完了。
莫小菲如此一種態度，怎麼可能會有好下場？
“我看，你今天中午就不要去了吧……”季潤芝說。
莫小菲輕輕一笑，腦海中不自覺就浮現出袁森的身影，意味深長地說：“小媽，還是那句話，該結束的就讓它結束吧……這麼多年，咱倆都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