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琉璃入內,沉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你在看什麼?”
東方洌放下兩張紙,目光沉凝地看了過去,“皇上又發作了,這次發作程度更爲嚴重,”說着,走過去將紙遞了過去,“這是太醫給皇上診的平安脈結果,這是皇上每晚服用紫金寧神湯,能發現有些安撫鎮定藥物越用越多,而這個則是皇上寢宮得到的消息,即便如此如此重的紫金寧神湯,皇帝依舊徹夜難眠。”
葉琉璃猛然想起,“沒錯,今天早朝父皇打了兩個哈欠,雖然聲音很輕,但我聽見了。”說着,伸手接下了紙。
“這不是最壞的,”東方洌的聲音頓了一下,而後壓低聲音,“昨天深夜,有一隊人馬祕密進城,官兵看守嚴格,一時間我的人打探不到消息。但今天,那些人竟入了皇宮。”
“入皇宮?”葉琉璃本來就忐忑的心,頓時冰冷一片,“莫不是?又是……年輕女子?”
“沒錯,五十人。”
葉琉璃眼前一黑,險些暈倒。
“碩珍!”東方洌也是驚嚇,匆忙將其抱起,回了房間,“碩珍你堅持,我讓人叫太醫。”
“不用叫,我的情況自己知曉,”葉琉璃躺在牀上,緩緩睜開眼,“父皇召見這些女子了嗎?”
“還沒有。”
“這些女子也都會像……她們?死掉?”
“是。”
“有挽救的可能嗎?”
“暫時有,無論是關押之所還是看押之人都換了新的,他們並不知情。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要皇上未召見她們,她們便有存活的可能。”
葉琉璃扶着東方洌,勉強坐起身,“救她們!一定要救她們!”
東方洌知曉,當初與葉琉璃一起被關押的女子香消玉殞一直是她心中之殤,“我立刻籌備,實際上手札一事早已萬事俱備,本來想等到一個月的后皇上的壽誕,但如今看來,怕是等不到了。”
“別等了!快送上去,我不想讓她們死!我也不想再讓父皇殺人!”葉琉璃低吼。
“好,你別激動,我現在就着手去做,但你答應我別在想了,好好睡一覺,好嗎?”東方洌滿是擔憂,他不在意那五十條人命,全天下他在意的只有一人的安危。
“我睡,我相信你。”說着,葉琉璃便乖乖閉了眼,但雙眉卻依舊緊鎖。
東方洌將葉琉璃手腕輕輕拉出,在其上診了一會,發現脈象逐漸平和,她的呼吸聲也逐漸均勻,這稍稍放心。
出了房間,將玉蘭和玉珠叫進來陪伴,他自己則是直接衝入大雪中。
連翹的寢宮。
偏殿大小隻是正殿的一半,剛靠近便聞到濃濃的一股藥香。
宮女太監們趕忙上前請安,長歌公子鮮少外出,還是很難見的。
當長歌公子入內,未房內帶來一股子貴氣。
其氣質雍容,不怒自威。
東方洌掃了一眼衆人,“你們都出去。”
衆人立刻乖乖地出了去,貂蟬將門關好,守在門口。
連翹打着哈欠從房間裏出了來,“你不乖乖在房裏當面首,來我這裏做什麼?”
東方洌直接忽略他話中挑釁,“連大俠,我來最後確認一次,記錄在手札上初級仙丹的配方絕無問題,對嗎?”
連翹白了一眼,“小爺我出手,絕對穩妥。”
東方洌點了下頭,“大恩不言謝。”說着,轉身就要走,但被衝過來的連翹拉住。
“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要等皇上壽誕才進行你那個什麼送寶箱活動嗎?”
“等不及了。”緊接着將得到的情報都說了出來,更不小心說出剛剛葉琉璃昏倒之事。
連翹嚇了一跳,“麥當娜昏倒了?她沒事吧?找沒找太醫?”
“暫時看起來無礙,但她在意的是五十名女子的安危,所以我們要在皇上開始召見女子前進行活動。”
“沒問題,那配方萬無一失,放心的用吧。”
“好。”東方洌正要離開,卻又想起一事,聲音緩了些許,“連大俠,你對今後的生活,有何打算?”
“打算?”打哈欠正打一半的連翹一愣,“長歌你什麼意思?嫌小爺我礙眼,想趕小爺走是吧?”
東方洌失笑,“正好相反,實際上,你在江湖上之事,已經被君門主擺平了。”
連翹吃了一驚,“啥?擺平了?怎麼擺平的?我殺了那麼多人,怎麼說擺平就擺平?”
東方洌眼底有了欣慰,因在連翹臉上,他看出了內疚。
連翹終於能對自己的行爲反思,換句話說,有了正常人的三觀和邏輯。
“他自有他的辦法,但君門主卻說,只能幫這麼一次,”東方洌的聲音冷了一些,“如果再有一次你在江湖這麼興風作浪,他會親自出手,殺了你。”
連翹面無表情,卻不知想着什麼。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東方洌問,“你可以隨時出宮,逍遙江湖。”
連翹低頭,盯着地板,聲音悶悶,“我也不知道,沒地方去。”
東方洌輕笑,“既然沒地方去,便留在宮中吧,左右你也不介意做面首。”說着,人已經轉身離去。
連翹盯着越來越遠的某人背影,嘴角抽搐——奶奶的,他還在想長歌怎麼突然這麼關切的找他談心,原來饒了這麼一大圈就爲了凸顯他的“面首”身份。
人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這傢伙報仇都是繞圈的報?
大廳的正門開了,紛飛雪花爭先恐後地涌入門內,而室內溫暖,諸多雪花又立刻香消玉殞、消失不變。
連翹幽幽嘆了口氣,“小爺我這就……自由了?但逍遙的滋味好像也不是那麼好受,沒自由的生活好像也不是這麼難受。”聲音頓了一下,“誒對了,做出來初級仙丹,我可以繼續研究中級仙丹,對對對,煉丹去!”
說着,找到新奮鬥目標的連翹,便美滋滋地回了房間。
……
雪,越下越大。
下午時,皇上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摺,無人知曉的是,不斷送入御書房的卻不是什麼絕世香茗,而是紫金寧神湯。
紫金寧神湯,說是湯,實際上是藥,一種鎮定藥。
脾氣暴躁者服用此藥安定心神,失心瘋者服用此藥……治療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