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梅寒川。
梅寒川深深看了葉琉璃一眼，“宮女被暫時請去了別的地方，放心，她很安全。”
葉琉璃點了點頭，“那啥，你可悠着點，那宮女不是我的人是宮裏的，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不好交代。”
梅寒川失笑，“你在怕我？”
“沒怕。”
“那爲什麼認爲我會傷害你？”
葉琉璃縮了一下脖子，“我沒說你傷害我，傷害我沒事，我怕那宮女反應過激被你咔嚓了。”
梅寒川無奈地搖頭，“你以爲天下人人都像你這麼不怕死？那宮女一句話都沒敢說。”拉住葉琉璃的手，向另一方向而去，“跟我來。”
“呃……”葉琉璃考慮要不要大喊，但再想想喊來人也麻煩，只能跟着去了。
梅寒川將其帶入了一個房間，隨後將房門關上。
葉琉璃打量房間，見房內除了靠近窗子一張書桌，牆上便是一隻書架以及許多書籍，猜想這是書苑專門給vip貴客準備的讀書雅間。
房門關閉，房內便充斥了尷尬。
梅寒川頹然地靠在門上，沒了平日裏玉樹臨風的模樣，“琉璃，你到底怎麼想的。”
“呃？沒怎麼想……”葉琉璃眼神閃躲。
“如今你婚事已定，你以爲我還有本事阻止賜婚？我沒這個能力。”梅寒川的聲音平靜，平靜得透着一股子淒涼。
葉琉璃只覺得心情壓抑，甚至壓抑得呼吸困難，“對……對不起。”
梅寒川嘆了口氣，“你沒對不起我，反倒是我……增添了你的煩惱。”說着，再次深深嘆息，“實際上我很早便喜歡你了，或者說欣賞你這種聰穎活潑的性格，你與我身側其他女子不同，但那時候你已是賢王妃，我也不敢肖想。誰知你卻成了明珠公主，直到太子殿下說服我求親，我才從震驚中清醒，呵呵……人的貪念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葉琉璃嘴巴動了動，想安慰，卻又不知如何安慰。
梅寒川繼續道，“如果你一直是賢王妃、如果不是因爲殿下說服我求親，也許我也不會這般……然而決口一旦崩塌，便很難收回。”說着，定定看向她，“看在我真心對你的面子上，琉璃你告訴我，你喜歡顧斕汐嗎？”
“呃……”葉琉璃不知怎麼回答了，“我不是……回答過一次嗎？”
“你以爲我會信？”
“呃……如果我說的是真的呢？”
“你我並非第一天認識，我對你還是比較瞭解，如果你真是那般容易見異思遷之人就好了，也許……我就有了機會。”
葉琉璃無言以對。
“告訴我，你真的喜歡顧斕汐嗎？”梅寒川再次詢問，無比認真。
終於，葉琉璃敗了，“不喜歡，現在我和顧斕汐有個口頭協議，他配合我一齊刺激東方洌，也許哪天東方洌真的受不了就不顧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帶我私奔也說不定。”
葉琉璃再說不出謊話，梅寒川對她如此，如果她連最基本的真相都不告知他，豈不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梅寒川靜靜的思忖一會，輕笑出聲，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竟成了放聲大笑。
葉琉璃忐忑地瞧着門外，“我說……要不然你小點聲？如果引來了外人不好，左右我已經聲名狼藉了，但你還是清白之身呀？毀了你的清譽不好。”
當葉琉璃說出這些話時，自己也是絕望的——媽蛋，她一個一心一意的好姑娘，怎麼就淪落到這個地步？
“琉璃，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你問。”
葉琉璃的心吊了起來。
“如果直到最後賢王也沒回心轉意，你打算怎麼辦？真的安安心心的當顧夫人，養面首？”梅寒川問道。
葉琉璃噗嗤一笑，“我說養面首你還真信了？我這人有色心沒色膽，既怕死又不是絕世高手，哪敢養什麼面首呀？我就是說說過過嘴癮而已，現在太后都想把我弄死呢，如果我養了面首，她能把我跺碎了喂狗你信不信？”
“你倒是識時務。”梅寒川道。
“必須啊！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爲生命故，兩者皆可拋。好死不如賴活着的道理你不知道？連命都沒了，還扯什麼愛情和自由，你說對不？”葉琉璃說話不着調，半認真不認真，只爲讓僵持的氣氛輕鬆一些。
梅寒川定定盯着她，但那微微上挑的鳳眼卻好似透過她看着其他什麼。
“琉璃，”終於，梅寒川開口，“認真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如果大婚後賢王依舊放棄你，更是與你斷絕關係，你怎麼辦？”
“我……”葉琉璃想到東方洌現在半冷不熱的模樣，就氣得發瘋、氣的想打人，但是同時，也難受的心中隱隱發痛，幽幽嘆了口氣，“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呵，如果那樣……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我不是萬能的，這世上也沒有萬能之人，也許會……死心吧。”
“會喜歡顧斕汐嗎？”梅寒川追問。
葉琉璃皺了皺眉，“我也……不知道。”
“我知曉你的爲人，看似隨便實則剛硬，我不求你爲了我拋棄賢王、背叛賢王，我只希望你給我個機會，第二的機會，行嗎？”
“第二的機會？”
葉琉璃不解地看去。
梅寒川苦笑着點了下頭，“對，就是第二的機會，若你與賢王在一起，我絕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絕不會造成你們的困擾，但如果你無法與賢王在一起，下一個位置留給我，可以嗎？”
葉琉璃喫驚了，雖然活了兩輩子，但卻第一次見到這麼……癡情的人。
如果這個就是癡情的話。
別說男尊女卑的古代男子，便是現代男人的自尊心也不容許自己屈居第二，尤其是在感情上。
然而面前這含着金鑰匙出生的貴公子卻主動要求退而求其次。
她葉琉璃何德何能？
一時間，葉琉璃心疼梅寒川，甚至聖母地想着——實在不行就和梅寒川湊合湊合算了。
然而湊合也不好湊合，畢竟還有十幾天就要嫁給顧斕汐了，先不說那可是皇帝的賜婚，只說放在現代悔婚也不是鬧着玩的。
這世界，真特麼是亂了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