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妙凌坐直身體,她下巴微擡,炯炯有神的看着文氏。
“母親,這是爲何?”
“你年紀還小,這樣大的事情,別鬧了笑話,到時不好收場。”文氏一臉替曲妙凌考慮的表情。
可在場的這三人,又有誰是不知道文氏的心思的呢?
都是些假大空的場面話,沒人信。
曲妙凌輕撫衣袖,面色淡淡道:“母親,就是因爲不會,纔要學的嘛。”
曲妙凌死性不改,文氏心裏生氣。
“妙凌,這來參加生辰禮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咱們侯府真是丟不起這個人!”文氏這話裏話外的意思,無非是曲妙凌是在鄉下的莊子里長大的,一無是處,只會搗亂。
她當即還擊道:“母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辰巳也沒辦過幾次生辰禮,若說起經驗,怕是老夫人辦起來才更加趁手吧,咱們是不是該請教請教老夫人?”
文氏一想,對啊,這男兒12歲的生辰極其重要,一個弄不好,怕是會耽誤辰兒的一生。
這個賭,她可不敢打。
文氏的眼珠子轉了轉,打定主意要去跟老夫人請教。
可老夫人前段時間因爲自己下毒的事情,已經對自己有所忌憚,她去求,老夫人會答應嗎?
文氏臉色驟然難看起來。
“母親,不若咱們一起?”曲妙凌主動道。
文氏看着曲妙凌。
心裏想着:若是曲妙凌願意一起,請老夫人出山的機率就會有多上幾成。
她裝出勉爲其難的同意的樣子,“我可以答應,但是妙凌,這一應事宜,必須聽我的,你可明白?
“一切全憑母親定奪。”
文氏這才稍稍滿意了些。
“那邊走吧。”
蔣婧婧起身,跟文氏跟曲妙凌拜別,“妾身便退下了。”
剛剛將蔣婧婧收拾一通,文氏自以爲蔣婧婧怕了自己,她志滿意得道:‘走吧走吧,當心身子,再請大夫,旁人還以爲我苛待了你呢。’
蔣婧婧立馬誠惶誠恐的跪下,“妾身不敢。”
文氏哼了一聲,曲妙凌落後她一步,將蔣婧婧扶起,這才邁步離開。
“主子,文氏也太囂張了,要不奴婢傳信回府,讓老爺給武德候施壓?”紅芮提議道。
“不用,我自己的仇,當然要自己來報。”
蔣婧婧帶着紅芮離開。
前廳恢復寧靜。
這邊,曲妙凌跟文氏徑直往老夫人的佛院邁步而去,路上,桃蕾攔路,文氏笑了笑,便讓曲妙凌先過去。
“夫人,咱們埋在封地莊園的探子全都失聯了。”
“什麼?”
剛剛竊喜於自己人機敏,逃過曲妙凌的盤查,她哪兒想得到那曲妙凌竟然如此厲害,將每個人的家底都插了個底朝天。
“夫人,還有一件事。”
“說。”
“奴婢還打探到那晚是決郡王幫了大小姐,才讓她留下一命。”
“什麼?決郡王?”
難道曲妙凌真的跟決郡王勾搭在一起了嗎?
“走,去佛院。”
文氏心裏打鼓,腳上的步伐卻是越來越快。
曲妙凌早就到了,還陪着老夫人一起用午膳,曲妙凌給老夫人佈菜老夫人笑着誇她孝順。
文氏沒進屋之前,倆人是一派和諧。
可文氏一隻腳邁進去,屋內的氣氛瞬間變了。
“你來幹什麼!”老夫人冷聲道。
“老夫人,是妙凌,她又是跟你說。”文氏眼神示意曲妙凌,讓她主動說。
可曲妙凌卻是眨了眨眼,無辜道:“母親,您不是讓我聽您的嗎?”
文氏一愣。
但馬上變憤恨的盯着曲妙凌,這丫頭,竟然敢糊弄她!
她剛要張嘴,曲妙凌卻道:“母親,眼見着辰巳也12歲了,他的生辰禮也該辦了,父親說,讓孫女幫着操辦,可孫女年紀太輕,怕壓不住場子,想讓您幫忙掌掌眼。”
曲妙凌說着,還晃了晃老夫人的胳膊,做足了撒嬌的小女兒情態。
“好好好,既然是妙凌求助,祖母自然答應。”
但看向文氏的時候,老夫人的眼神依舊是冷的。
“文氏,你又是來幹什麼!”
文氏有些尷尬,“老夫人,這不是侯爺把生辰禮的事兒全權交給妾身嗎?妾身想着,反正妙凌也要及笄了,不若幫着搭把手,日後嫁了人也好有個章程,別叫妯娌看了笑話!”
文氏這話說的中聽,老夫人不住的點頭。
“那好,這件事,我便應下了。”
當天,文氏就把自己擬好的章程膽子還有宴請的賓客名冊都給送了過去,請老夫人掌眼。
老夫人也只是打眼一掃,便看出了個四五六來。
就在文氏忐忑的目光中,老夫人道:“文氏,你這大體的章程是沒問題的,但是,我看着怎麼總覺着少了什麼。”
老夫人放下單子,眉頭微皺。
文氏心下一驚,這單子她找了好幾個府裏的老人幫着看,都沒看出錯來,她自信滿滿的來找老夫人端詳,無非就是想要一句好。
可是,她的算盤還是落空了。
“老夫人,可是少了什麼?您說,妾身馬上去準備。”
“妙凌,你可有看出什麼錯處來?”
老夫人沒搭文氏的話,倒是對曲妙凌道。
“孫女並未看出錯漏之處,還請祖母解惑。”
生辰禮,她前世也辦過,不過不是給自己,而是給司徒懷勃,當時是他20歲的加冠日,按理說,也是該大操大辦的。
當時她認認真真的,又問了好多人,又險些得罪姨母,這纔給司徒懷渤辦的風風光光。
以她活了兩輩子的眼力,亦是沒看出什麼錯來。
“呵呵,妙凌啊,祖母這就教你。”老夫人緩緩站起。
“這12歲的少年辦生辰宴,爲的是什麼?”
“自然是爲了身體健康以及日後的仕途坦蕩。”曲妙凌沒有猶疑,直接道。
老夫人點頭。
“說的不錯,可這最重要的一點,在老人眼裏,可不是候着,而是前者。”
“爲了子嗣身體康健?”曲妙凌一直以爲,這世家貴族舉辦的各種宴會,包括這生辰宴都是爲了自己以後的仕途的。
“所以,妙凌,你再想想,這生辰宴上,到底少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