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淺沫再次睜開眼睛,四周雪白一片,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提醒着她此刻身處的環境。
旁邊有男人的說話聲,凌淺沫一轉頭,就看見穿着黑色西裝氣質冷冽的男人站在窗邊,正在打電話。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男人回過頭來。
窗外陽光明媚,在他身後鋪成明亮的背景,男人俊美的五官被襯得越發俊挺立體。
可是看到他的時候,凌淺沫眼中還是無可避免的閃過一絲失落。
向恆將她眼底的失落看的清楚,擡腳走到牀邊,垂眸看着她還略有些蒼白的臉蛋,“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怎……”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嗓音粗嘎難聽,嗓子火燒火燎的難受。
向恆的臉當即沉了下來,“你還說,發燒四十度居然還去喝酒,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謝謝你。”她當時在酒店暈倒,最後看到的人就是他,“我睡了多久了?”
“兩天。”
向恆的臉色很不好看,這兩天她一直昏睡不醒,高燒不退,他差點就要以爲她會就這樣一睡不醒了。
他無法描述自己當時的心情,擔憂,憤怒,但更多的卻是心疼。
向恆遲鈍的發現,他對凌淺沫的感覺,似乎早已經在悄無聲息間,發生了改變。
只是,這樣的發現,有些遲。
“這兩天……”凌淺沫咬咬脣喃喃。
向恆眼底劃過憐惜,伸手想去摸她的臉,卻被她下意識偏頭躲開,手指僵在半空,氣氛有一些古怪。
正好有醫生和護士進來查房,化解了現場的尷尬。
一番檢查詢問之後,醫生交代,“你的胃不好,以後儘量少喝酒。這次還好送來的及時,要不然很可能胃穿孔造成胃出血,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然後又說了一些這兩天和以後的飲食注意事項,便相當識相的離開了。
“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喫的。”向恆道。
凌淺沫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向恆,你……”
“葉梓安沒有來過。”向恆轉過身,冷冰冰的說了一句,然後大步邁出病房。
手指緊緊攥住被角,凌淺沫說不上來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像是本該如此,又像是格外失落。
複雜的讓她忍不住有些鼻頭髮酸。
擡眼看到牀頭櫃上自己的包,伸手拿過翻找到手機。
點亮屏幕,一如既往的平靜。
沒有電話,沒有信息。
凌淺沫側過身子,把頭狠狠埋進略有些發硬的被子裏。
她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像個被拋棄的怨婦,但卻又無法欺騙自己的確是被拋棄了的事實。
葉梓安,呵,這個男人的寵和絕情,原來可以這樣的收放自如。
***
霖城一家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內。
穿着職業裝的年輕男人開門進來,對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微微頷首,然後走到牀邊,看着就算是躺着,面色蒼白,氣勢依舊駭人的男人恭敬開口,“葉少,已經查清楚了。淩小姐和向先生的
確住在同一家酒店,對面的房間。”
“目前,淩小姐人在醫院,向先生一直守着,連……”說話的人有些顧慮,但是看見男人陰沉下去的臉色,還是隻能硬着頭皮道,“連他過來出差的目的也沒管,而且還把他的女朋友一個人丟在酒店。”
葉梓安的眸子一點一點沉下去。
牀邊的男人不敢擡眼去看他的臉色,低着腦袋,“葉少,沒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房間裏,一時間只剩下葉梓安和坐在沙發上的顧北。
顧北把自己擺出一個舒適安逸的姿勢,薄削的脣緩緩勾出一抹諷刺的笑,“你千里迢迢拖着重傷的身體跑過來,聽到這樣的答案還滿意嗎?”
他的聲音很冷,與平常的不着調和輕快反差極大,脣角的笑容徐徐綻放,“你不相信我這個兄弟,現在是不是也要懷疑你的下屬呢?你是覺得他查到的消息有誤,還是懷疑自己剛剛只是幻聽?”
葉梓安放在被面上的手指一點一點收攏,過於犀利冰冷的眼神落在顧北身上,好像輕易就能將他洞穿。
“準備車,去醫院。”
“怎麼,還不死心?”顧北冷笑,“葉梓安,你就一定要這麼犯賤?一個夏雪櫻給你的教訓還不夠?”
葉梓安的臉色刷地沉了下去,眸中暴戾光芒洶涌澎湃,“我再犯賤,也是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好!”顧北瞬間就炸毛了,擡腳將茶几踹翻,“葉梓安,記住你說的話,我要再管你的破事兒,我就是你孫子。”
說完,怒氣衝衝的離開房間。
他剛離開,李舒航就推門進來,站在門口環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牀上的男人,“爲兄弟兩肋插刀,爲女人插兄弟兩刀。葉梓安,你還真是有出息。”
“如果你來就爲了說風涼話,那你可以滾了。”
李舒航絲毫不理會他難看的臉色,“你不是要去醫院,走吧!”
***
病房裏,凌淺沫小口小口的喝着粥,面上神色冷淡,看不出什麼情緒。
直到一碗粥喝完,她纔看着向恆道,“這兩天真的很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恐怕……”
“他呢?”向恆眯着眼睛,目光聚焦在她臉上,“他爲什麼不來看你?你們吵架了?”
凌淺沫藏在袖子裏的手一抖,睫毛輕輕顫動,“你……看到他了?”
“那天我帶你離開的時候,他就在旁邊。”
向恆看了她一眼,“你病成這樣,他卻從頭到尾都沒出現。”
“他……他身上有傷,而且……我並沒有告訴他。”
直到剛剛她纔想起來,葉梓安身上有傷,根本不應該出院,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霖城。
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病房門忽然被推開,同時傳來的還有醫生的聲音,“淩小姐的病沒什麼大礙,只要退了燒再休息兩天就好了。倒是她的胃,需要好好調養,要不然以後肯定會留下病根……”
凌淺沫一擡眼,就撞上那一雙漆黑如墨,點綴了星辰般的眸子。
還是一身休閒的衣服,卻依舊優雅矜貴,走到病牀旁,墨眸帶着涼涼的笑,“揹着我和前男友藕斷絲連好玩嗎,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