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叱一聲,薄脣勾起涼薄的弧度,眼角眉梢都浸染了嘲弄,“凌淺沫是什麼樣的人我的確比你更清楚,就算把你從頭到腳重新洗一遍,你也未必有她乾淨。”
木晴子咬着脣,因爲他的話而氣的臉色蒼白。
顧北一把揪着葉梓安的衣領,“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葉梓安輕易揮開他的手,再也不看他們一眼,直接轉身朝門口走去。
手剛剛碰到門把手,身後傳來一聲物體落地的聲音。
“她昨晚打電話給我,求我放過她的朋友。”木晴子的聲音冰冷而淡漠,“而且她自己親口承認,是她叫了陸江去襲擊夏雪櫻,這麼做的目的只是爲了妒恨夏雪櫻突然回國搶走了向恆。在她心裏,從頭到尾就沒有你絲毫的位置。”
***
凌淺沫一個人待在醫院,看着窗外已經放晴的天氣。
陽光還是那麼燦爛耀眼,白雲在清風的浮動下悠然的漫步着,那閒適的姿態簡直讓人羨慕。
再看一眼自己被吊在半空的腿,又止不住的有些抑鬱。
她的世界在頃刻間兵荒馬亂,甚至連傷心難過的縫隙都不曾給她留下。
她丟了男朋友,丟了身體,現在連最後的自尊都丟了,可是老天就連難過的權力都給她剝奪了。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凌淺沫回過神來,“請進。”
門被打開,露出珍妮和一羣行政部同事關切的臉,“凌姐,你有沒有好一點啊?”
“你們怎麼來了?”凌淺沫撐着身子想要坐起來,珍妮趕緊過來扶着,並拿了枕頭塞在她背後,“今天週末,我們就想着來看看你。凌姐,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凌淺沫笑了笑,“沒什麼,意外罷了。”
有些事情,她不想解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啊,那個姐……葉梓安呢?”珍妮環視一圈,病房裏乾淨得可憐,絲毫其他人的痕跡都沒有。
而且,凌姐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一看就是出了什麼事的樣子。
凌淺沫搖頭,“他不在這裏,有事回江城了。而且,我們之間連朋友都算不上。”
像是說給她們聽,卻又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凌姐……”珍妮擔憂的看着她,凌姐這個樣子看起來真的很不好啊。
“哎呀,不說這些了,裝修的事情進展得怎麼樣了?”不想繼續這個沉重壓抑的話題,凌淺沫乾脆關心起工作,“還有年會的事情,薇薇安選了哪家場地?”
說起這個珍妮就來氣,忍不住就開始抱怨,“凌姐,那個薇薇安真是夠了,什麼都不懂還偏偏愛指手畫腳。裝修的事情明明就剩下一些收尾工作了,結果卻還是被她搞得一塌糊塗。還有場地,咱們歷來有過合作的那幾家她都沒選,而是自己又去找了一家叫什麼皇權娛樂會所的地方,光聽名字就有夠不正經了,費用還高的嚇死人。我猜啊,她肯定是得了不少的好處
。”
“珍妮,”凌淺沫瞪她一眼,“這種事情沒有證據不要亂說。”
薇薇安的靠山是市場部總監,那可是公司的搖錢樹,大老闆們都寵着的人,得罪了他真的沒什麼好處。
珍妮嘟了嘟嘴,還是忍不住咕噥,“這麼明顯,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吧。”
“珍妮!”凌淺沫加重了語氣,珍妮果然不敢再說了。
可是旁邊的其他妹子卻開始跟着起鬨。
“凌姐,珍妮沒有說錯,那個薇薇安真的是……最近咱們行政部被她搞得烏煙瘴氣,好多部門對咱們都有意見了。”
“對啊,咱們每天被她頤指氣使的就算了,她還把明明該她做的事情全部推給我們來做。做好了功勞是她的,做的不好就把我們媽的狗血淋頭。”
“就是說啊,凌姐你在的時候,咱們不知道多開心。現在這樣,搞得我都想辭職了。”
凌淺沫也沒有想到,自己才住了三天院,這羣小傢伙的怨氣就這麼大。
“沒辦法,誰讓她有個好靠山呢。你們就拿她當花瓶看好了,不用太過在意。”凌淺沫輕聲安慰,都是自己帶出來的人,受了委屈她其實也心疼。
不過等年會之後,關惡魔退下去,薇薇安繼任了他的位置,恐怕她們還有更大的氣要受了。
珍妮哀嚎一聲,“可是這個花瓶要是肯安靜的擺在那裏當然好啊,但是她偏偏用盡各種方式努力刷存在感,真的讓人很厭煩好嗎?”
其他同事也紛紛點頭,小何忍不住看了凌淺沫的腳一眼,眼神分外惋惜,“要不是凌姐腳受傷,她也不至於囂張成這個樣子。”
“對啊,凌姐你的腳傷的太不是時候了,還錯過了這麼好的升職機會。”
珍妮的話音剛落,病房門忽然被人推開,黎南左手捧着鮮花右手拎着果籃,看到病房裏這麼多人的時候愣了一下,很快脣角便揚起了招牌的春風般的笑容,“好熱鬧呀!”
“黎總!”珍妮幾個紛紛和他打招呼。
黎南進來,將花和果籃放在牀頭櫃上,“怎麼了這是,一個個倒不像是來看病人,反而是一副要打羣架的樣子。”
“沒什麼,說起一些工作上的煩心事罷了。”珍妮雖然愛抱怨,但還知道什麼人面前該說什麼話。
對於她模糊的回答,黎南也不在意,而是笑看着凌淺沫道,“剛剛聽她說什麼升職機會,怎麼回事啊?”
對於這個,倒不用有什麼隱瞞,所以珍妮直接快人快語的說了出來,“我們公司行政人事部的總監馬上就要調到其他地方工作了,所以總部派了人過來,要從公司內部選拔一個人接替他的位置。本來凌姐很有機會的,可是現在她的腿受傷,沒辦法操辦年會在總部那些人面前露臉,所以公司就派了其他人來主持這項工作。”
說這些的時候,語氣裏滿滿都是可惜。她們行政人事部的所有同事,都很希望凌姐可以坐上那個位置。
“原來是這個事,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黎南不以爲意的笑笑,“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