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櫻頭上還纏着繃帶,進來後帶上門,走到病牀邊站定。
居高臨下的眼神掃過她懸着的腿時,輕笑一聲,“把自己搞成這樣,就爲了讓向恆放過陸江。沫沫,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她的長髮挽起,露出巴掌大的小臉,五官乾淨眉眼清純,一眼看去就是個典型的古典柔弱美女,很招男人疼愛。
同樣的,也很讓女人放鬆警惕。
就好像她以前,就從沒看穿過這個女人的本質。
“至少,結果讓人滿意。”凌淺沫撐着身子坐起來,拿了兩個枕頭塞在背後,讓自己舒服一點,“所以你現在出現在這裏,就爲了告訴我因爲陸江得罪向恆不值得?”
她應該巴不得自己把向恆徹底得罪乾淨纔對吧!
夏雪櫻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我來這裏是爲了告訴你,陸江,你救不了。”
“你什麼意思,你明知道他根本不是故意害你受傷。”
“的確,”夏雪櫻點頭,“我們偶然遇上,他一開口就莫名其妙的指責我,似乎是在爲你打抱不平。不過,我受傷這件事情確實是個意外。”
他伸手過來的時候,她碰巧沒有站穩,所以摔了出去。然後車子開過來,撞到了她。
其實,他根本連碰都沒有碰到她。
不過,那又怎樣,只要她說是他,那就是他。
轉眸又笑盈盈的看着她,“話說回來,我怎麼不知道你們關係居然這麼好?”
“所以,你是因爲針對我,所以才陷害他?!”凌淺沫覺得自己的肺有些炸。
夏雪櫻審視着她的神色,語速輕緩,“沫沫,我並不想針對你。就算是向恆,也只是一時生氣而已。我原本就沒想把陸江怎麼樣,可是現在,這一切已經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你什麼意思?”
“有人要陸江坐牢,但不是我,你明白嗎?”
凌淺沫抓緊了身下的牀單,是葉梓安……嗎?!
他們之前通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和態度都很有問題。木晴子是律師,又是他的朋友,如果真的要做點什麼,也未必不可能。
可是,只要夏雪櫻撤訴的話,就算葉梓安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對陸江做什麼啊。
彷彿看穿了凌淺沫的意圖,夏雪櫻笑了笑,“沫沫,你難道不知道嗎,葉梓安並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男人。”
看着她怔楞的模樣,夏雪櫻十分滿意的勾了勾脣,面上卻是一副愧疚的模樣,“很抱歉,沫沫,陸江的事情,我可能沒辦法幫你。”
她知道,凌淺沫最不願的就是和有錢有權的男人糾纏,否則當初也不會放棄那麼多富家公子,獨獨對向恆這個窮小子情有獨鍾。
所以,只要她知道葉梓安的真實身份,她就一定會遠離她。
她夏雪櫻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
夏雪櫻是什麼時候走的,她不知道,凌淺沫只是一直回想着她所說的話。
葉梓安,到底是
什麼人?
凌淺沫不想去想,乾脆直接撥通了葉梓安的電話,可是那邊卻一直沒有人接聽。
她忽然沒來由的覺得發慌,如果葉梓安真的要針對陸江,那她要怎麼樣才能救了那個無辜的男人。
凌淺沫思來想去,最後還是給木晴子打了電話,“木小姐,我們可以見一面嗎?”
“我並不認爲我和淩小姐之間有什麼話可說。”
凌淺沫蹙眉,“木小姐,我能問問你究竟爲什麼突然對我如此厭惡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分明能感受到她的善意。
“淩小姐還是不知道的好,畢竟……這並不是什麼好話!”
凌淺沫窒了窒,勉強維持着自己的語調,“木小姐,請問你們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的朋友。”不等木晴子說話,她又補了一句,“我知道,只要你願意,我朋友可以立刻離開警局。”
那邊,木晴子沉吟了片刻,在腦中比較着違背葉梓安的意思會引來這個男人多大的怒火,以及將凌淺沫從他身邊趕走會爲他減少多少可能受到的傷害,片刻之後,終於有了選擇,“說吧,你在哪裏?”
***
葉梓安連夜從江城飛回來,卻得知陸江已經從警察局被放了出去。
他當着木晴子的面將手機重重摔在地上,擡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整個人顯得無比陰鬱,“木晴子,我沒有告訴過你要把陸江留到我來之後嗎?”
“他是無辜的。”木晴子眼皮都沒擡一下,反正摔的也不是她的手機,她不心疼,“而且,作爲當事人的夏雪櫻已經表示同意撤訴,我沒有理由繼續將人扣在警局。”
葉梓安微眯的眼睛裏透出一股濃郁的黑,“你是沒有理由,還是不想找理由?木晴子,你是真的以爲我不會動你,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是不是?”
“梓安,”一旁的顧北聽不下去了,“你要爲了一個女人,跟朋友反目嗎?”
葉梓安冷笑,“我沒告訴過你她是我的女人嗎?”
“葉梓安!”顧北蹭一聲站起來,“她是你的女人嗎?她是向恆的女人!”
木晴子精緻爽利的五官慢慢變得清冷,“一個私生女,一個不惜逼走最好的朋友也要得到自己心愛男人不擇手段的女人,一個身上揹負着鉅額債務,有一個沒有昂貴醫藥費支撐隨時都有可能掛掉的爺爺就算了,還一個深愛了八年爲了他什麼都肯做的前男友。葉梓安,你腦子壞掉了,爲了這樣的女人賠上你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她的眼神冰冷,說出來的話如同刀鋒。
她不相信他從來沒有調查過,這些資料她能查到,他肯定只會查的比她更加詳細。
可是這個男人現在依舊爲了那個女人在這裏發瘋,在這裏指責她這個一心爲了他好的朋友。
這世上簡直沒有比他更狼心狗肺的人了!
葉梓安是從應酬場合直接走掉的,所以身上還穿着衿貴的黑色絲質襯衫,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如同暗夜中走出的帝王,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深沉和不容侵犯的威視。
“木晴子,你讀書的時候老師沒教過你凡事不能看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