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豐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從紅潤褪成蒼白,額上汗珠細流而下。
扣在秦浩宇肩頭的手,咬牙五指收攏,卻在不停發顫,好似一塊千斤巨石壓在手臂上,他若再不放手,整條手臂就會跟着斷裂。
好強的威壓!
而且……是兩股!
他分神要尋那兩股威壓所在,秦浩宇卻正等他露出破綻反手一擊。
渾厚一掌,正中胸口。
殷豐本就被威壓恐嚇無法動彈,心神胡亂,結結實實中了這一掌,口中登時噴出血色,憑空倒飛出去,撞在秦國公府硃紅大門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被他束縛住的幾個人趁縛令鬆開,掉頭撒腳丫子就跑。
若是主子精心計劃的事,毀在了他們幾個人手裏,那麼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殷豐重重落地,沒有理會身上的傷勢,警惕的環視四周,那兩股威壓忽然消失,但是他能感覺到,那二人的氣息還在。
剛剛那恐怖的威壓,絲毫不弱於老祖錢豐嵐。
回想起來,脊背還有些發毛。
有人在暗中幫助秦浩宇這小子。
究竟是什麼人?
京都什麼時候多瞭如此兩個強手?
他站起身來,在秦浩宇面上冷凝了一眼。
“看在你背後那個人的份上,今日放你小子一馬,算你小子走運!”
說完,一手掐了瞬身訣,當即消失在原地。
秦晚瑟收回威壓,秀眉半攏,朝着另一個方向望去。
那裏,一抹衣角翻飛而過,快的讓人無法捕捉。
“怎麼了?”龍魚問。
“沒事。”
秦浩宇沒打算追,就算追到了一番苦戰贏了他,也改變不了國公府現在的風評,他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他轉向衆人,看着各個義憤填膺的民衆,高聲道。
“諸位明鑑,讓諸位失去至親、遭受痛苦的,絕非我姐姐,她也絕非叛徒!事情真相如何,我會一一查清,還我姐姐一個清白,給諸位一個交代!”
“且不說我信不信你的話,你現在還是個逃犯之身,用什麼去查?!”
“逃犯之身我自會解決,一個月後,諸位再來國公府門前,屆時我必定給大家一個交代!”
“這可是你說的,我們就給你一次機會,一個月之後,你若是拿不出證據,你們姓秦的,就統統滾出天武!”
秦浩宇神情肅穆,雙手一拱,謙卑有禮,“一言爲定!”
事情落幕,圍着的衆人四散離去。
唯有方纔那婦人跟柳永還站在原地,等人散盡之後走向秦浩宇,齊齊一躬身。
“秦小姐在時,未能跟她道謝報恩,如今得見小公子,總算是能彌補些許,日後小公子若有用的到我二人的地方,儘管開口。”
一番寒暄,秦浩宇立在原地目送二人走遠,心中寬慰了不少。
忽而,眼角餘光瞥見一抹素色身影與兩女子相伴而去。
心猛地跳停一拍,一句“姐姐”就要出口。
但凝神一看,那女子雖身形與秦晚瑟相像,但是身邊兩個女子,卻從未見過。
而且姐姐身邊的女子,只有龍魚一人,而龍魚白髮金目,十分好辨認,那三人之中,並無白髮。
許是他思念心切,身形相似的,就看成了秦晚瑟。
心中失落一陣,垂在身側的手跟着攥緊。
五年之約已到,還不見姐姐前來,怕是……
他沒有繼續往下想,只是扯了扯脣角,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其在掌心融化消失不見。
漫吸了一口氣,眼中神光凝聚,繼而變得堅定深沉,似是在醞釀着什麼。
街頭,那婦人帶着自己的孩子正往前走。
“留步。”
身後傳來一聲喚,婦人有些茫然的回頭,看到兩個模樣俊俏的女子朝她走來。
兩人身後還有一個女子,一身素色衣裙,狐毛大氅,面帶銀蝶面具。
只露下頜朱脣,但也不難看出,面具下是如何一張天姿國色的臉。
她步伐款款,身上帶着難以言喻的貴氣溫雅。
“姑娘,是叫我?”
秦晚瑟點頭,“嗯”了一聲,而後自顧自走到那少年面前,握住他斷臂的肩頭,摸了摸早已癒合的地方。
“時間久了,已經沒有知覺了。”
她手腕一番,金針在手,穩準狠的在少年肩頭幾個穴位刺下。
尖銳的痛感,立即在少年肩頭化開,少年痛的一聲哀嚎。
“你幹什麼!”那婦人見狀連忙要上前阻攔,卻被龍魚跟杜鵑攔下。
“別亂動,好好看着。”
穴位打開,知覺恢復,秦晚瑟眉眼中升起一絲認真,“接下來可能會更疼,忍着點,很快就會過去了。”
身前一陣刺眼光芒閃過,一隻高分子放生手臂憑空出現,與人的手臂、質感,一般無二。
手臂處出現千絲萬縷的纖維模樣的東西,發着淡淡的光,朝着那少年斷臂處連接而去。
好似千萬根針紮在傷處,那少年痛的意識幾乎要停滯,看的婦人心如刀割。
好在最後那少年撐了下來,手臂完成連接。
無論是質感還是外觀,皆與常人的手臂無異。
杜鵑收回攔着婦人的手,那婦人便急忙奔向自己的孩子。
秦晚瑟見狀,沒有多留,亦沒有多說什麼,帶着二人悄無聲息的離去。
等這母子二人回過神來,秦晚瑟三人已經消失不見。
“娘……那人你先前認識嗎?”
若是不認識,沒道理上來就給他一條手臂。
那婦人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想起那日百草堂門前,秦晚瑟眼神堅定的道,“日後必定還你孩兒一條手臂。”
“難道……”她暗吸了口氣,抱緊了少年,笑着流淌着淚水,“貴人回來了……”
“剛剛那個錢家的人,看着實力不俗,但誰想到是個中看不中用的,不過還好沒有傷到浩宇那小子。”龍魚邊走邊說。
說起剛剛那一幕,秦晚瑟又下意識的想起跟她同時發出威壓的那個人。
沒來得及用魂力探查,那人就消失不見了。
究竟是誰?也在幫浩宇。
“晚瑟,下一步,你打算如何?我可是等不及想要撕碎錢家那幫人了……”
杜鵑眼底滿是噬血興奮之色,摩拳擦掌。
“隱忍五年,等的便是報仇這天,殺人不過頭點地,太過輕鬆,錢霜兒要名要權,我便要將她從高臺上拉下來,讓她在絕望痛苦中死去,纔算消減心頭之恨……接下來,隨我去見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