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瑟二人循着路到了一處山谷,距離水念庵不是很遠。
依照靜慧所說,當時的秦晚瑟年紀還小,跑也跑不了多遠,這山谷的位置距離剛剛好。
“很有可能就是這裏了。”
秦晚瑟腳下飛行器升起,行至山谷中央,張開魂力,開始探查。
四周蟲鳴鳥叫,盡數收入眼底。
她似是化爲一尊雕塑,立在空中,一動不動。
楚朝晟站在原地,望着懸在虛空中的女子。
她髮絲漆黑,被風輕輕拂起,面容白皙恬靜,素色衣裙被風吹的如同蝶翼震顫,一股超脫世俗的空靈之氣迎面而來。
好似她本身就是誕生於這自然之中,是這林中仙。
楚朝晟看的出神,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秦晚瑟已經睜開雙眼,目露失望之色,從空中飄落。
一陣香風迎面而來,楚朝晟恍然回神。
“沒找到?”
秦晚瑟搖搖頭,“許是我估計錯了,東西不在這裏。”
但若在其他地方,那就只有左陽煦才知道了,她無從得知。
而左陽煦眼下的狀態,只怕什麼都不會告訴她。
難道就只能這樣了?
看出她眼底的愁容,楚朝晟擡手撥去她落在額前的髮絲。
“無妨,本王會派人打聽的,莫急。”
“也只能如此了。”秦晚瑟深吸了口氣,“時辰不早,回吧。”
“嗯。”
不似來時那般着急,回去時兩人在空中俯瞰大地,將京都景色盡收眼中。
感受着迎面而來絲絲涼意的風,秦晚瑟看着地面,眼中多了分感慨。
“誰能想到這繁華浮色之下,盡是累累白骨……”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更何況是權利高度集中的京都?”
秦晚瑟擡眸望向前方。
有鳥兒在空中自由飛翔,啁啾叫着,聲音歡快,渾無煩惱。
“真羨慕這些小傢伙……”
瞧她眼裏亮起的光,楚朝晟心下一緊,伸手握住她的手,與她五指緊緊相扣。
“等北狼國使臣來訪結束,你想去哪兒,告訴本王,本王陪你一起去。”
“好。”
說話之間,人已經到了楚王府。
不出楚朝晟所料,夜雨彙報,葉天雨已經回來了,只是將自己關在房門裏閉門不出。
“本王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說完,他扭頭看向身後的秦晚瑟。
“王爺去吧,我剛好也有點事要做。”
“嗯,有什麼事讓追月過來告知本王。”
看着男人快步離去的身影,秦晚瑟立在府門口,深吸了口氣,舉步朝着綴錦園踏去。
“漂亮姐姐!”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稚嫩聲音。
秦晚瑟腳步一剎,回頭一看,竟是兩個小孩。
其中一個小男孩個子較高,牽着元寶衝着她興奮的揮手。
守衛臉色冷峻,兩個小傢伙害怕,就站在石獅子旁衝着她喊,見她扭頭出來,才往出站了站。
“姐姐!我們有個東西要送你。”
秦晚瑟走了出來,近了才發覺,兩個小傢伙身上衣服換了新的。
雖然還是粗布所制,但最起碼沒有補丁,看着也乾淨整潔了不少。
想來是狗子拿着她給的先行珠去了寶光閣了。
眉眼當下舒展開來,揉了揉兩個孩子的腦瓜,“要給我什麼東西呢?”
元寶上前一步,小小的手裏捏着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小木盒。
“謝謝姐姐,我們現在有大房子住了,而且房子也不會漏水,也很乾淨,哥哥姐姐們都能喫到白白淨淨的饅頭了,這個……是大家湊錢送你的禮物。”
秦晚瑟打開一看,竟是兩根細細的手環。
一粉一黃,成色雖然不怎麼樣,但是甚是漂亮。
“怎麼樣……喜歡嗎?”虎子撓了撓頭,有些緊張的看着秦晚瑟。
“當然喜歡。”
秦晚瑟當即將手鐲戴了起來,活動之間,發出“叮噹”脆響,煞是好聽。
兩個孩子嘿嘿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就你們兩個來的嗎?會不會太危險了些?”
畢竟還有昌信那樣的人在,若是被他們碰到了,說不定又會被逼着去行乞。
虎子搖了搖頭,往石獅子後面看了一眼。
秦晚瑟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瞧見一抹玄色衣角,當即柳葉眉一挑,直起身子,“出來吧,看到你了。”
石獅子後的人默了片刻,繞了出來,不正是狗子?
他小麥色的臉緊繃,而後從懷中摸出個先行珠來,“還你,我拿了一百兩黃金,日後便還你。”
秦晚瑟怔了。
她這顆先行珠裏,有十幾萬黃金,而她本身對錢財並不感冒,畢竟本身就是一棵搖錢樹,想要錢只需要煉製幾顆丹藥,便可後半生無憂。
這顆先行珠,她是送給狗子的,沒想到,他只拿了一百兩黃金。
看少年面容倔強,還有絲絲傲氣,秦晚瑟心下意會,將先行珠收回。
“若日後還有需要,可再來找我。”
狗子卻道,“不會了。”說着垂眸看着兩個小傢伙,“得讓他們學會自食其力,否則日後要變成跟昌信那樣的壞人。”
秦晚瑟還在愕然這麼小的年紀就有如此遠見,那邊狗子已經衝她輕輕頷首告別。
“告訴秦浩宇,下次見面,我定然會變得比他強。”
他眼神凌厲,細看之間,竟有幾分楚朝晟的風采。
這天武日後,怕是又要誕生一位不得了的戰神。
秦晚瑟挑眉應下,目送他走遠。
太陽逐漸朝西落下。
餘暉照到楚王府的高牆上,院落內只餘一片昏暗。
安王府,亦是如此。
左陽煦乘着馬車,纔到王府門口,手中提着個有些年頭的包裹,舉步準備邁入府門。
“安王爺,請留步。”
身後,錢霜兒清脆的聲音適時響起。
“是你?”
左陽煦眉心深鎖,褐色的瞳倒印着那女人的面容,毫不掩飾眼裏的厭惡。
雖然眼下的秦晚瑟並非以前的秦晚瑟,但是錢霜兒曾經苛待秦晚瑟是事實,他對她並沒有丁點好感,甚至可以說是抱有殺意。
“你來這兒做什麼?”
錢霜兒笑容款款,踱步上前,睨了他一眼手上髒兮兮的包裹,嫌棄的撇了撇嘴,“那是什麼東西?安王拿着它作甚?”
左陽煦不着痕跡的將包裹收在身後,按捺着不悅的心繼續道,“若是無事,麻煩你離安王府遠點,否則本王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對你做什麼。”
“哎喲,安王說這話真不怕叫人誤會……”錢霜兒絲毫不以爲意,“我來自然有事,你確定要在這兒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