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便到了第二日。
秦晚瑟整裝出門,走到正院中央,就見楚朝晟依舊一身白衣,迎面朝她走來。
翩翩濁世佳公子,那張臉無論看上多少次,都叫人爲之心動。
“去哪兒?”
秦晚瑟頓住腳道,“我琢磨禁術之書很可能在水念庵附近,想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本王陪你一同去。”
秦晚瑟剛想着拒絕,他便大步朝她走來,拉起她的手,朝門外走去。
“昨日給蛇將看傷,他說……天雨又離開了,王爺不去找嗎?”
楚朝晟啞然失笑,笑容中有幾分無奈與苦澀,“她那般待你,險些讓你……你還要本王去尋她?”
“王爺於她心中有愧,對她百般照顧自是應該,至於我……”秦晚瑟勾脣淺笑,“眼下不是沒事嗎?”
楚朝晟腳下猛地一停,回眸看着身旁的女子,一雙漆黑的瞳眸色變化不斷,最終長臂一伸,將她擁入懷中。
“你不必如此體貼懂事,若心有怨懟,只管發泄出來,本王一介武夫,猜不透女子心思,你若不說,日後本王萬一沒能體會你的心思,無意中傷了你,該如何是好?”
周身滿是他身上淡淡的竹香,天氣微冷,但他胸膛滾燙,強有力的心跳有節奏的從他胸前傳出。
秦晚瑟側耳聽着,輕笑一聲,“王爺無需擔心,若是傷了我,我便在心裏扣王爺的分,等分數歸於零,我便離開你,叫你無處可尋。”
“你……”楚朝晟雙眉斂起,眼底浮起不虞之色。
秦晚瑟直起腰板,眉梢一挑,“我如何?”
看着她難得在自己面前擺出強硬的女兒家姿態,楚朝晟眉眼頓時化開一抹柔情,圈着她的手臂緊了一緊。
“王妃憐我……”
那嗓音低沉,帶着幾分乞求示弱,莫名似是一根手指,“錚”的一聲,用力撥動了秦晚瑟心絃。
心頭狂跳不已,身上血色盡數涌上腦海,呼吸都有些失控。
兩人距離如此之近,她如擂鼓般的心跳楚朝晟自是清晰落入耳中。
垂眸瞧見她緋紅的耳垂,如新出的櫻桃般粉嫩欲滴,實在可人,心下頓時起了壞心思。
俯身,嫣紅的薄脣湊近了她耳廓,似是有意無意觸碰到她耳廓的細細絨毛。
溫熱的氣息噴吐,磁性的嗓音似是玉石擊缶,性感動聽。
“王妃這是故意戲弄本王?”
秦晚瑟被他弄的癢的受不了,兩手抵着他胸膛拉開距離,“好了王爺,再不走,今日怕是回不來了。”
“回不來便在那裏過夜,如何?”
楚朝晟笑聲爽朗,正好有一行丫鬟拿着灑掃的東西從旁經過。
秦晚瑟當即掙開,手上沒注意力道將楚朝晟推了一把,背轉過身去,清了清嗓子,佯裝無事發生,在賞景。
一行丫鬟從她身旁經過,順帶給她行了個禮。
“見過王妃。”
秦晚瑟調整好臉上情緒,衝着衆人點了點頭,一切都彷彿完美的無懈可擊。
等那些丫鬟走遠了,秦晚瑟才狠狠鬆了口氣。
“秦、晚、瑟!”
腦後,傳來某個男人惱火的聲音。
秦晚瑟心下一震,假裝沒聽到,擡頭看了一眼天色,自言自語喃喃道,“時辰不早了,得早去早回纔是。”
當即召喚出飛行器,騰空一躍,穩穩停住,朝着水念庵的方向前行。
楚朝晟恨恨的望着那個飛速遠去的倩影,“別讓本王抓到你!”
身形一展,當下也消失在了王府,緊追秦晚瑟而去。
虛空,看着神色肅鬱的男人,秦晚瑟心下一個激靈,當即吩咐道,“鎮龍,火力全開。”
腳下飛行器幽藍色的火焰一瞬間的停滯,而後“轟”的一聲,身形在虛空化爲一道殘影,瞬間消失變成一個黑點。
楚朝晟見狀,兩眼陡然一眯,“想跑?”
手中掐了御風訣,緊追而上。
本來坐馬車需要幾個時辰的路程,竟然在二人你追我趕之下,不過一炷香趕到。
秦晚瑟落地瞬間,楚朝晟緊隨而至,一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跟本王一起很丟人嗎?做什麼突然推開本王?”
他低喝質問着,卻見秦晚瑟臉色不太對,盯着某個方向怔怔出神。
“……安王?”
聽到這兩個字,楚朝晟雙眉一豎,朝着她望着的方向看去。
立在廢墟中的那一抹青色揹負雙手長身玉立,正是安王左陽煦。
“你怎麼會在這裏?”
左陽煦早都聽到了響動,但是卻不想轉過身來,兩眼望着這被大火燒的滿目狼藉的水念庵,口中淡淡道,“天武地界,許你楚王來得,我來不得?”
他話音中帶着尖刺,任誰都聽得出來。
楚朝晟雙眉壓下,盯着他瞧了一會兒。
今日天陰,山中更是水霧重,左陽煦一襲青衣立在一片廢墟之上,是他從未見過的淡漠清冷。
眼前人,已非彼時人。
雖是兄弟,終究離心。
秦晚瑟見空氣焦灼,忙岔開話題,“安王來此,可是來惦念靜慧師太他們的?”
聽到她的話,左陽煦面上有些微變化,沉吟片刻,“嗯”了一聲。
似是自己也覺得這樣的狀態無比不舒服,仰頭深吸了口氣,回頭朝二人迎面走來。
經過二人時,視線在秦晚瑟面上稍做停留,一句話也沒說,收回視線,揚長而去。
秦晚瑟感覺心頭彷彿壓了千斤巨石,喘息有些困難,等左陽煦走遠了,這種感覺才減輕了些許。
“你沒事吧?”旁邊楚朝晟注意到了她臉上細偉變化,問道。
秦晚瑟搖搖頭,“無事,只是沒想到在這兒能碰到安王……”
“先前你二人不是在這兒碰到過一次嗎?”他道。
秦晚瑟腳步一頓,挑眉朝他看來,“王爺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派人跟蹤我的?”
楚朝晟俊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望向另一邊,擡手指着,“你說的山谷,會不會是那邊?”
“不要轉移話題……”
兩人這邊打打鬧鬧,另一邊,左陽煦站在遠處望着這一幕,面上沒有絲毫表情波瀾。
望着他二人看了片刻,右手一翻,掌心多了一個包裹。
似是被壓在地下許久,包在外面的布掉了不少顏色,還散發着潮溼的黴味。
他脣一扯,眼尾有些發紅。
“分明見到了你活生生的樣子,但那卻不是你……這東西,是你留給我的最後念想吧?我會好好保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