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馨的病原本還沒有痊癒,加上一下午都跪在地板上,還被人潑了一身水,病情不由得加重起來,一直髮着高燒。
傅琛這些天始終沒回來,忙碌着集團的工作,傅家的傭人見機行事,都對老夫人和餘小姐諂媚奉承,對梁若馨卻熟視無睹。
要不是劉媽在傭人當中有着幾絲威信,還有老楊時而的幫襯,也許梁若馨死在哪裏,都不會有人察覺。
劉媽試圖去請醫生,卻被桂嫂找理由阻攔,無法出門。
她無可奈何,只好整夜陪在梁若馨牀邊流淚,苦澀的淚水滴在她煞白頹廢的臉頰,梁若馨毫無生氣,用盡全身氣力睜開雙眼,氣息奄奄地說道,“劉媽,爲什麼哭?”
梁若馨全身痠痛,彷彿骨頭被人捆綁住,動彈不得,發出痛苦的呻吟。
劉媽心疼地擁她入懷,端起盛着粥的碗,輕輕說道,“少夫人您醒了?趕緊喫些東西,你好幾天沒喫飯了,如果再這樣,身子會撐不住的。”
寡淡稀粥的味道,使得梁若馨不由得噁心起來。
她不斷乾嘔着,氣若游絲地躺倒,“我不想喫……”
她是不是快死了?如果就這樣死了,實在是心有不甘,但她真的無力再作鬥爭。
看到梁若馨快要睡去,劉媽驚慌失措,搖晃着她的身體叫道,“少夫人不要睡,喫一些吧,你腹中還有寶寶,就算你不喫,他也要喫的!”
也許是聽到“寶寶”二字,梁若馨有了活下去的念頭。
她恍惚無神的雙眸彷彿失掉光澤的美玉,晶瑩又冰冷,倒在劉媽懷裏,輕聲說道,“你別擔心,我不會死的,不過是發燒,有些累罷了。”
劉媽把粥喂她喝下,梁若馨皺緊雙眉,強迫自己喝下幾口,稍稍有了些氣力,勉強睜開眼,淡淡地問道,“我睡了多長時間?”
劉媽摸了摸梁若馨的額頭,仍舊有些燒,“你已經睡了三天了,還是沒退燒,我叫老楊去拿藥了,不過藥喫得太多,擔心會傷害到寶寶,醫生也沒辦法請過來……”
梁若馨輕輕搖頭,抓住劉媽的手,疲倦地低下頭去,“我睡着時,做了個特別特別長的夢。”
“夢見什麼了?”劉媽擔心她再次睡去,想借講話來提起她的精神,聲音微微顫抖着,“少夫人給我講講吧。”
“我夢到……有個小女孩。”梁若馨輕聲說道。
“我分明不知道她是誰,但又感覺她莫名地熟悉,之後我想起兒時的相片,察覺到她跟我小時候長得完全一樣,她竟然是兒時的我。”
“但是她並不姓梁,她說自己姓喬,叫嫣嫣,跟姐姐,姑姑去遊樂園時遭人綁架,她被當作人質向喬家索要贖金。”
“但是當晚,姐姐卻逃跑了,因此把警察招來,綁匪逃竄之時把她扔到山下,她的頭撞在石頭上,幸好還活着,可卻受了很嚴重的傷。”
梁若馨的雙眼並未全部閉上,僅存着一絲視線,裏邊熱淚盈眶,痛不欲生。
“她說的這些,都在我的腦中揮之不去,但我是梁若馨,爲何對她的過去如此熟悉?我們不過是長得有些相像罷了,她究竟是什麼人……”
是梁若馨,還是喬語嫣,或者說,二人本是同一人……
自己的母親那麼親切,自己從小便生活在梁家,但喬語嫣的回憶中,那被喚爲爸爸媽媽,姑姑爺爺的人,也是一樣的熟悉。
究竟誰是假的?
劉媽不由得滯住,她渾身顫抖地把梁若馨擁入懷中。
“少夫人,話不可以亂講,喬老爺對她失蹤的孫女一直念念不忘,不允許別人議論一句,這是他心中的痛,少夫人的話要是被他聽到,是會有危險的。”
“你明白我指的是誰?”梁若馨面不改色,淚水卻順着眼眶,從臉頰上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