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馨傅琛》
劉媽不斷地注視着她,等梁若馨掛掉電話,這才忐忑地問,“少夫人剛剛在講些什麼?找回記憶?還有他不敢把你怎麼樣,是有誰想害你嗎?”
少夫人的安全是她最擔心的事。
坐在一輛車內,再怎樣遮擋也遮擋不住全部的聲音。
梁若馨早就想到她會發問,提前準備好理由,溫和地說道。
“沒什麼,我不過是覺得彷彿有些記憶沒有找回,所以去看了心理醫生,醫生叫我放輕鬆,防止觸發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吞噬掉原本的記憶。”
這樣回答,似乎跟剛剛電話中講的話剛好符合,但不知爲什麼,劉媽心中有些慌張。
彷彿在自己不知情的時候,少夫人歷經了一場磨難。
劉媽輕抿嘴脣,忐忑地把梁若馨擁入懷中,輕輕拍着她瘦削的身體,憐惜地說道。
“真是委屈少夫人了,如此年輕就要承受這種苦難,老天實在是不公平,少夫人心思單純,從來沒有做錯過任何事,爲什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不公平?早已經不公平了。”梁若馨陷進劉媽懷裏,兩眼無神,直直地注視着陰暗的角落,“從我出生開始,就註定不會公平,這是融進骨子中的。”
……
接連幾天,梁若馨用盡了各種各樣的方法,仍舊沒能回憶起過去。
睡眠質量越來越差,由於心事太多,夢見謎團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可讓梁若馨最心煩的,是夢到之後,卻沒辦法留下這段珍稀的回憶。
她太長時間沒去看望媽媽,從嫁給傅琛後,便彷彿陷入了巨流之中,不能自已。
今天天氣不錯,梁若馨準備到墓地轉轉,買了一捧雪白的玫瑰。
雖說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便離開人世,可她卻感覺媽媽從未離開過,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
每當來到墓地,梁若馨從來沒感覺到畏懼和冰冷,坐到媽媽的墓前嘮嘮叨叨地講許多心裏話,並未感覺煩躁乏味。
因爲她明白,媽媽肯定就在墓碑的另一頭安靜地傾聽,哪怕她看不到,也會用溫和的眼神望着最愛的孩子。
梁若馨沒有讓劉媽和自己一起來墓地。
她想獨自看望媽媽,她認爲,媽媽一定和自己的想法相同,只想看到自己一人。
雪白美麗的白玫瑰,代表愛神純潔的血液,活力四射的鮮花被整整齊齊地擺在乾乾淨淨的墓碑旁,花朵上攜着梁若馨遺留的溫暖。
梁若馨靜靜地站在一旁,閉上雙眼,兩隻手合十,心如止水地祈禱起來。
忽然狂風驟起,把原本就不明亮的天空吻得朦朦朧朧,大風把炙熱驅走,彷彿大雨將至,梁若馨純靜的長裙在風中不停地飄舞着,似乎有隻大手在拉住自己。
梁若馨擡起頭來,望向天空,面不改色,一動不動,似乎準備在這裏待到海枯石爛。
“大風又來了,你離開時正值冬季,會冷嗎?”
梁若馨伸出手,不停地撫摸着碑上笑容燦爛的相片,一抹堆積已久的相思和心酸全都順着手指的觸感涌現出來。
她一直勇敢堅強,因爲媽媽沒在身邊,只有在媽媽面前,纔會安心地流着淚,向媽媽訴說委屈過後,嚎啕大哭。
輕盈的步伐,不動聲響地停在梁若馨背後。
正當她的淚水涌出之時,男人的聲音把她包圍住,“大嫂自己在這裏哭,實在是惹人生憐。”
剩下的淚水被嚇得消失殆盡,梁若馨小臉上滑落着淚水,驚慌失措地轉過頭去,望向笑容燦爛的傅心遠,再次心如死灰,“你究竟要做什麼?!”
他竟然跑到媽媽的墓前,污染了自己心中僅存的淨土。
可自己卻無可奈何,心酸與痛處在脣齒間堆積,梁若馨激動地顫抖着身體,小臉煞白,“這裏不歡迎你,你滾。”
觸碰到梁若馨的底限,她不可能好言相待,沒親自把他趕走,已經足夠客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