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歌以前身在福中不知福，經歷過一場歷劫，現在才知道她有多幸福。</p>
“師父，你渴不渴？我給你煮茶。”</p>
雲長淵目光幽沉幽沉的看着慕九歌，這兩日來，這丫頭改變的着實太多了。</p>
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乖巧。</p>
雖不知她還在打什麼小算盤，雲長淵卻也已然決定，收回了放她下山的機會。</p>
他道：“先去喫飯。”</p>
聽他這麼說，慕九歌才發覺肚子咕咕的叫着。</p>
她有點兒不好意思，還是拉着雲長淵的衣袖，“師父，其他師兄肯定還有好一會才能出來，你先陪我去喫飯唄。”</p>
古一柏，“喫飯有什麼需要陪的？”</p>
慕九歌說的理直氣壯，“看着師父喫胃口會比較好。”</p>
古一柏：“……”</p>
片刻之後，雲長淵和慕九歌同坐在了餐桌旁。</p>
雲長淵早已辟穀，不用日常喫飯，只吃他喜歡的烤魚，同坐一桌，就是看着慕九歌喫飯。</p>
慕九歌覺得有點兒不妥，如此以往，師父只會偶爾陪她喫喫飯。</p>
她得讓師父陪她喫飯成爲他的一種習慣纔好。</p>
於是，下午些的時候，慕九歌就嚷嚷着要去河邊釣魚。</p>
雲長淵自是應了，帶着她去了常去的湖邊。</p>
慕九歌在烤魚上天賦異稟，但是在釣魚上，卻着實慘烈。</p>
因此以往陪着雲長淵釣魚的時候，要麼就到處亂跑，要麼就靠着他打瞌睡。</p>
今日慕九歌卻一改常態，興致勃勃的看着湖水，等着魚兒上鉤。</p>
雲長淵疑惑的看着她，“你很餓？”</p>
慕九歌正要搖頭，但轉念想到什麼，又點了點頭。</p>
撒嬌似的道，“對呀，餓啦，天都快要黑了呢。”</p>
修行之人，修爲越高越不容易感到飢餓，慕九歌雖修爲不高，但好歹也是個靈爵了，大可以兩天才喫一頓飯的。</p>
可她中午才喫過……</p>
雲長淵權當她是貪吃了。</p>
倒是奇怪，原本好半天才會咬鉤的魚，在慕九歌說餓了之後，沒一會兒就接連上鉤了。</p>
片刻功夫，魚簍裏就有了四條魚。</p>
她和雲長淵一人兩條，剛好夠。</p>
雲長淵正打算收杆，慕九歌卻拉住他，“師父，今日魚兒似乎都餓了，很好上鉤，不如再趁機多釣幾條唄。”</p>
見着慕九歌眼中滿滿都是饞嘴貪喫的光，雲長淵又重新將魚鉤丟進了水裏。</p>
算了。</p>
前八個徒弟已經十分有出息了，不差她一個。</p>
直到夜色徹底的降臨，慕九歌才提着滿滿一筐子魚，心滿意足的回去了。</p>
她沒有立即烤魚，而是將魚兒們都放在了小池子裏養了起來。</p>
雲長淵雖疑惑，卻也沒有說什麼。</p>
直到第二天，看到餐桌上擺着的烤魚，他才明白了是怎麼回事。</p>
慕九歌笑眯眯的朝着他碗中夾魚肉，“師父，喫魚。”</p>
雲長淵頗爲觸動，目光沉沉的看着魚，看着慕九歌。</p>
好片刻之後，他低聲問，“小九，你不必如此，你想要什麼，你可以直說。”</p>
這許多年來，除了歐陽楚的事情他一再阻攔，他似乎就沒有再拒絕過她的任何要求
。</p>
即使歐陽楚的事情，他最後也放了手……</p>
慕九歌夾魚肉的動作頓了頓，擡眼看着雲長淵，思索了好一會兒，才緊張的開口。</p>
“師父，是不是隻要我不走，我做出再錯誤離譜的事情，你都不會不要我的？”</p>
雲長淵問，“你做了什麼？”</p>
還沒做，但即將要做了。</p>
慕九歌在心裏默默唸，小手往前抓住了雲長淵的衣袖，可憐巴巴的望着他，“我先問你的，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怎麼都不會不要我？”</p>
雲長淵點頭，“恩。”</p>
輕輕地一聲，理所當然的無需考慮。</p>
慕九歌嘴角倏地起來一抹安心的笑容來，“師父，過兩天就是我十八歲的生辰了，我想舉辦生辰宴好嗎？”</p>
天師門素來不講紅塵虛禮，且修爲高者歲月悠長，小小生辰幾乎沒人在意，也沒人會慶祝。</p>
慕九歌這要求，也算是天師門開天闢地頭一次。</p>
所以，才需要她這般花費心思來爭取。</p>
雲長淵漠然的道：“生辰宴不可邀外人來。”</p>
言下之意下，想通過生辰宴見歐陽楚，別想。</p>
慕九歌本就沒這個打算，笑着點頭，“就天師門中人蔘加即可，有師父，有師兄們就好。”</p>
雲長淵意味深長的看着她，抿着薄脣沒再說話。</p>
回到了曾經的軌跡，又能日日跟在師父身旁，慕九歌的小日子過得就跟做夢似的，眨眼就是好幾天。</p>
她的十八歲生辰宴，如期舉行。</p>
所有的事宜都有六師兄池墨佈置，在露天上，一派唯美的熱鬧。</p>
天師門中三百多弟子，也都分別有一個席位。</p>
大多數人早早的就來了，場面十分熱鬧。</p>
慕九歌同雲長淵生辰宴外，她忽然說，“師父，你先進去，我、我想去茅廁下。”</p>
雲長淵對她的事兒多，早就免疫，</p>
二話不說走了。</p>
慕九歌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來。</p>
她沒有去茅廁，而是去了一間房裏。</p>
生辰宴的時間將到，賓客乃至雲長淵都已經坐在了席位上，但今日的壽星慕九歌，卻還遲遲不見人影。</p>
池墨疑惑的張望，低聲詢問，“師父，小九呢？”</p>
“出恭。”雲長淵答。</p>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古一柏就臉色凝重的走了過來，壓低聲音道：</p>
“師父，歐陽楚來送賀禮了，現在正在山門口。”</p>
雲長淵恆古淡漠的臉上，忽的生出幾分冷肅來。</p>
慕九歌的生辰宴並未通知過外人，歐陽楚卻來了。</p>
算算時間，小九出恭也許久了……</p>
雲長淵目光沉沉的看着綁着十丈姻緣鎖的手腕，這雖然難解，但並非是無解的，小九向來又是一肚子的花花腸子。</p>
若是她有心，只怕現在另一端連着的，已經不是慕九歌了。</p>
古一柏見雲長淵難得的臉色不好，小心翼翼的問，“師父，我去把他趕走？”</p>
自從歐陽楚騙了小九的感情之後，整個天師門可沒有一個人待見他的，若非慕九歌攔着，早就把他給弄死了。</p>
雲長淵目光沉礙的看着山門口的方向，許久之後，他語氣那般低沉的說，“不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