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蓁蓁其實也知道自己說這話時，對母親是不公平的，雖然父母結合是商業聯姻，但是母親對父親也是有真感情的，可是父親的心裏卻只有另外一個女人，甚至這麼多年自己也因爲父母的感情淡薄而被父親冷漠以待，但她心裏真的升不起一絲絲怨恨的情緒。
“蓁蓁，”顧默之神情複雜，“你就不怪我對你媽媽不公平嗎？”
顧蓁蓁頓了頓，低下頭，輕聲開口：“我是心疼媽媽，但是爸爸，這件事跟安安姐沒關係不是嗎？”
“那你呢，你就不怪我這些年對你太嚴厲了嗎？你媽媽說我根本就不關心你。”
這一次，顧蓁蓁沉默的時間更長了，她在回想這些年與父親的相處，確實，顧默之平時在家裏話很少，一直都是一副嚴肅的樣子，甚至對她這個女兒也極少有和顏悅色的時候，固然有顧默之本身的原因。
但是自己就真的一點錯都沒有嗎？
顧蓁蓁知道自己的性格，很綿軟，不夠有主見，甚至膽小的不敢去表達自己內心的真正想法，不敢去接近父親。
其實如果自己主動點，父親也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難以接近，就比如之前他們一起看《幸福一家人》的時候，她跟父親的關係不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緩和的嗎？
“爸爸，我知道你心裏其實是有我跟媽媽的，只是你不善表達而已，你對媽媽或許不是愛情，但這麼多年夫妻，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而你對我，是我辜負你對我的期待。”
顧默之說不話來，他是被女兒給震撼了的。
一直以來，他都當顧蓁蓁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懦弱、沒有主見，甚至還沒有能力、上進心，可是現在聽到女兒的這番話，他才發覺，其實女兒真的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她其實看得很透。
“爸爸，謝謝你願意告訴我真相，我很開心。”
爸爸願意將事情都告訴她，是不是證明在他心裏自己現在已經是個大人了呢。
顧默之直直地看着女兒良久，才緩聲說道：“蓁蓁，你是真的長大了，是爸爸錯了。”
有一點葉綰芸說得對，是他沒有好好去了解顧蓁蓁這個女兒，是他給的關心不夠。
“爸爸，媽媽那裏我會好好勸她的。”
顧默之點點頭。
顧蓁蓁去找葉綰芸的時候，葉綰芸正待在自己的房間裏，低聲哭泣。
顧蓁蓁沒有見過這樣的母親，在她的印象中，母親一直都是溫柔的、優雅的，即便是在商場上展現出雷霆的一面，但是回到家裏，她依舊是那個慈愛的母親，體貼的妻子。
她很少見到母親落淚，像現在這樣無助、痛苦的哭泣更是第一次見。
剛剛在父親那邊獲得地喜悅瞬間被酸澀代替。
父親雖然沒有出軌，但是對母親而言，這恐怕比出軌更令她難以接受吧？自己深愛的丈夫卻深深愛着另一個女人，甚至二十多年了還依舊念念不忘。
顧蓁蓁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換做是她，她恐怕會崩潰。
“媽媽。”顧蓁蓁輕聲開口。
葉綰芸的哭聲一滯，慌亂地擦乾淚水，沒有回頭看她，“你怎麼來了，你不是不要媽媽了嗎？”
顧蓁蓁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媽媽，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媽媽，我怎麼可能不要你。”
一句話，說的葉綰芸鼻尖酸澀，她轉過身，一巴掌拍在顧蓁蓁的背上，“你個沒良心的，爲什麼不聽媽媽的解釋，難道你爸爸說的纔是事實，媽媽就會騙你嗎？”
顧蓁蓁當然不敢說是，回來時母親那狀態，其實是嚇到了她的，那樣猙獰、歇斯底里的母親是顧蓁蓁從來沒有見過的。
“媽媽，我錯了，我愛你，你不要難過好不好？”
葉綰芸哭了，抱着女兒哭得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