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拿出的第一件東西,是土地的牌位。
之前這東西一直在王伯的手裏,被被月亮斬殺的時候,曾經倒在了土地廟的香案上。
也是在那時,我和杜鵑的名字落在了上面。
然而現在,我的名字不見了,上面只有杜鵑兩個字。
牌位左右寫有:土生天下寶,地養世間人。
正中是:土地正神杜鵑之香位。
當這塊牌位落於香案之上時,我注意到裏外兩間房屋都有了顯著的不同。
正氣盤旋,吉光豐盈。
紫氣氤氳,霞芒蒸騰。
儼然,就是一座真真實實的土地廟。
而當生死冊和因果筆也落於香案之後,杜鵑背後的牆壁上居然緩緩凸顯出了畫像和字體。
畫像,正是杜鵑。
字體,則是表述她殺夫證道化作土地的生平。
到了現在,一切終於可以解釋清了。
離開園區時,穿壽衣的老太太之所以攔車,是因爲當時土地的牌位上已經寫下了我和杜鵑的名字。
她認爲自己是含冤而死,所以要告狀。
現在上面沒了我的名字,是因爲曲奶奶。
之前她摸過我的頭,採走那絲神位之氣,加持在了杜鵑的身上。
啪!
在我心神劇震的剎那,杜鵑輕輕坐在了椅子上。
剎那,她整個人也發生了變化。
不僅服飾有了不同,髮型和氣質也有了大相徑庭的改變。
眉心的正中,更是多了一道紫氣和霞芒凝結而成的印記。
自此刻起,她便是這裏的一方土地。
至於管轄範圍有多大,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有她在,楚國雄的屍體是永世別想翻身了。
原本掘開、復填的泥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夯實起來。
與此同時,其上還有某種紋路刻印着,顯然是鎮壓邪魔的玄術。
看看跪倒在地的一片煞靈,再看看身上毫無塵世之氣的杜鵑,我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楚凌煙的臉上。
除了喫驚,她表露出的更多情緒是欣慰和激動。
大概在她看來,這的確是母親最好的歸宿吧?
“土地奶奶,求您爲我做主啊。”
就在這時,那個穿着壽衣的老太太,叩頭哀嚎起來。
“你有何冤,又想我做何主?”
杜鵑的聲音中沒有任何的情緒,聽起來卻沒有絲毫的不適。
“我要告狀,告那一張嘴,憑什麼不分青紅皁白就說死了我?”
這……
沒完沒了啊?
聽到又是這句話,我覺得還是趕緊離開吧。
告某個人就算了,告一張嘴這不是鬧着玩兒嗎?
也就是杜鵑,換做我早怒了。
“阿姨,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嗯!
杜鵑點頭的同時,便要起身。
“媽,先處理你的事情吧。”
“也好。”
杜鵑再次點頭,叮囑道:“凌煙,經歷過這麼多事,我想你也會有所成長,好好想想以後吧。”
“媽,如果我放棄經營家裏的產業,你會不會支持?”
“當然。”
杜鵑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慈愛之光。
“凌煙,在媽媽看來,女孩子最終還是得找到那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明白嗎?”
楚凌煙看看我,應了聲:“我明白,幸福都是自己爭取來的,女兒知道該怎麼做。”
“那就去吧,以後想我了,隨時可以過來。”
嗯!
楚凌煙笑笑,對我說道:“不見,大恩不言謝,尾款我會盡快結清。以後,還希望你多多關照。”
“應該的。”
提到了錢,我的心算是踏實了。
歷經千難萬險,總算是見到收益了。
“那什麼,土地奶奶,我們就先回去了,您忙着。”
石重樓諂媚的笑笑,第一個走了出去。
來到外面把門關上,我朝四周掃了兩眼,看來得抽時間把巷口這裏修整修整,至少得加一道柵欄門纔行。
以後這裏是土地廟,萬一哪個不開眼的酒蒙子過來方便,那可就是罪過了。
“不見,石先生,我先走了,回見。”
楚凌煙說完,一腳油門便沒了影子。
“她叫你不見,卻喊我石先生,這什麼意思,親疏有別?”
聞着尾氣,石重樓撥楞腦袋。
“怎麼,沒聽出來嗎?”我示意他回家,“人家楚大小姐這是尊重你,偷着樂去吧。”
“是嗎?可我怎麼覺得你是在罵我呢?”
“愛怎麼想怎麼想吧,我困了,回去睡覺。”
石重樓追上來,訕訕笑着道:“不見,剛剛楚大小姐提到了尾款的事情,結了之後你打算怎麼用?”
“你有想法?”
我敢打賭,這孫子沒憋什麼好屁。
“先找個地方喫一頓如何?”
“可以,喫完呢?”
我倒要看看,這孫子還想幹什麼。
“喫完講究就多了,但是我建議咱們去放鬆放鬆。”
“去哪兒放鬆?”
“當然是新開的天上人間啊,我聽說那裏可是有大洋馬的,到時候咱也好好領略下異域的風情,怎麼樣?”
“……”
我沒說話,靜靜看着他的背後。
“咋啦?”
石重樓眼珠子轉轉,有了些心虛。
“沒咋,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動歪心思之前,先想想後果。”
“啥後果?”
石重樓一臉的疑惑:“不見,難道你擔心找大洋馬會是牙籤攪水缸?你放心,沒有那麼誇張……”
“牙籤攪水缸?”
我還沒說話,穀雨陰冷的聲音已經響起。
她的靈體趴在石重樓後背上,滿面的寒霜。
我草……
石重樓跟踩了尾巴似的怪叫一聲:“小,小雨,你不是跟我說睡了嗎?”
“睡了,就不能醒了?”
穀雨一把揪住了石重樓的耳朵:“來來來,你給我說說什麼是天上人間?你也說說,什麼是異域風情?”
“小雨,那都是逗着不見玩兒的,別當真,別當真。”
“好,這些我不當真。可那個牙籤攪水缸,你總得解釋清楚吧?”
“我,我……”
石重樓吭哧吭哧,半天放不出一個屁。
穀雨那暴脾氣,怎麼可能忍得了:“石重樓,這事兒你不給我解釋清楚,今晚我就把你那東西磨成牙籤。”
啊?
這下,石重樓算是徹底傻眼了。
“不見,快幫幫我啊。”
幫你?
我冷哼一聲,朝着穀雨點點頭:“人的生命力是很強的,所以儘管下狠手,免得他記喫不記打。”
“那是必須的。”
啊……
身後傳來石重樓的慘叫,我笑笑朝着家裏走去。
洗澡卸下一身的疲憊之後,鑽入了白月亮已經暖好的被窩。
……
第二天起牀來到客廳,我看到石重樓正裹着毯子蜷縮在沙發上。
兩眼烏青,渾身淤腫,顯然昨晚被收拾的不輕。
罪有應得,我也懶得搭理他,掐訣打下了一道靜心安神的符印。
既能讓他睡的安穩,又有助於傷勢的恢復。
當然,等他醒了,也方便穀雨再下重手。
天色沉沉,生雨之象。
所以白月亮和穀雨都毫無遮擋的站在院子裏,嘀嘀咕咕的在說着什麼。
我的耳朵不同常人,稍稍凝神便聽了個清清楚楚。
白月亮:穀雨姐,你悠着點兒,別把那傻大個折騰壞了,昨晚又折騰了幾次?
穀雨:就一次。
白月亮:一次?一次就把他蒸騰成那樣了?
穀雨:真的就一次,就是,就是一次就到了天亮。
白月亮:你,你非要整天琢磨那事兒嗎?
穀雨:妹妹你是知道的,我是淫慾之靈孕育出來的,有些時候根本無法控制,心裏癢癢的受不了。
白月亮:要不這樣,你去找不見拿那串十八字印不動舍利,用上面的佛氣做個壓制。
穀雨:我纔不要,那十八個大和尚,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我躲還來不及。
白月亮:那你就節制着點兒,等日後他拜入道門之後,就能扛的住了。
穀雨:唉,我盡力吧。
“……”
我聽得無語,怎麼都沒想到兩人聊得是這種話題,偏偏又聽得欲罷不能。
“不見,你出來的正好,有件事情找你聊聊。”
擡頭看到我,白月亮招呼着。
“你想說有關房子的事情吧?”
我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已經有想法了,等楚凌煙結了尾款,就開發後院外面那片桃樹林。”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店鋪的事兒。”
“店鋪怎麼了?”
“當然是來生意了。”
白月亮說着,過來挽住了我的胳膊。
“這兩天你辛苦,所以剛纔我沒叫你,現在你醒了,就一起過去吧。”
“月亮,到底什麼生意這麼着急,別說喫早飯,臉我都沒洗呢?”
“臉不重要。”
白月亮根本不給我推辭的機會,拽着我就向外走。
“這筆生意,特別的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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