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
我百分百確定,剛纔我看到就是杜鵑。
更準確的說,是她虛弱不堪,近乎破滅的命魂。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杜鵑死了二十多年,魂魄卻一直被禁錮着,甚至被凌辱着。
這裏面的煞靈如此邪惡陰毒,怎麼可能放過天生美人尖、桃花痣的杜鵑?
之所以沒有告訴白月亮,是我不想讓她分心,更不想讓她過早的展露出火爆的一面。
在這裏面,情緒的波動越大,越會給煞靈可乘之機。
砰!
來到近前,白月亮二話不說直接踹開了這道死門。
海潮般的陰風迎面涌來時,我也感受到沁入骨髓般的冷。
就彷彿,要把人的魂魄都凍住一樣。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護身之印起!”
我的任督二脈已開,實力較之前有了極大的提升,因此這土字印也變得異常雄渾。
如同兩口土黃色的大鐘,將我和白月亮倒扣在了其中。
他強任他強,清風佛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靜字印加持之下,我內心那絲驚駭瞬間消散一空。
而白月亮,也再無半分猶豫之色。
“赫赫陽陽,日出東方;吾敕此符,普掃不祥;逐黑除暗,見天之光咄!”
口誦驅魔咒,白月亮擡手打出一道天光符,而後門內的四周頓時變的光亮起來。
那道符緩緩升起,如同太陽般散發着奪目的光芒,將所有的景象都呈現了出來。
這是一間屋子,很大的屋子,之前我借小傢伙感識來過的屋子,只不過有了些變化。
或者說,這纔是這間屋子的真實景象。
正對着我們,是一口巨大的石棺,在石棺的四周,有着八根巨大的柱子。
上面有着胳膊粗細的鎖鏈,將石棺硬生生的吊在了半空。
棺材裏面是什麼,根本無需猜測,肯定是杜鵑。
懸棺困魂,不入輪迴!
這裏的煞靈,當真是惡毒到了極致。
目光眺過石棺和柱子,可以看到另外一座小房子。
確切的說,那是一座小廟。
廟裏面的擺設一應俱全,有香案、有跪地的蒲團、有燃燒的香火,也有端坐於高位之上的土地。
只不過這土地,看起來比較邪性。
民間所供奉的土地廟,多爲泥身,而且不講衣冠是否整潔,只需刻畫出清晰的五官和肢體便可。
但是眼前這尊土地,則是完全不同的。
不僅身着華裝,更是乾淨無比,頭頂官帽,腳踩長靴,儼然就是古時高高在上的老爺形象。
最關鍵的,它身材比例與正常人大小無異。
而且,還是活的。
其長相,與楚凌煙給我看過的王伯照片一般無二。
“是我看走眼低估了你們,竟然被你們闖了進來?”
“不過闖進來也好,就永遠留下來吧。我座前還缺一對兒童男童女,你們兩個正好補了缺漏。”
“閉上你的臭嘴。”
不知道爲什麼,只要是面對這竊廟而居的煞靈時,白月亮就會變得異常憤怒和暴躁。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姑奶奶面前耀武揚威,給我滾下來。”
“你又是什麼東西?”
煞靈的臉色一沉:“別以爲出身道門,會點兒三腳貓的功夫就可以無法無天。你這樣的,我已經收拾了好幾個。再有,你既是道門之人,見到我爲何不拜?難道在你的眼中,土地不列神位嗎?”
“土地確實列神位,可問題的關鍵是,你個臭不要臉的,是土地嗎?”
“你……”
煞靈大怒,而後又笑了出來:“我若不是,怎麼能坐在此位?我若不是,怎麼能管轄這一方天地?”
“你若是土地,那姑奶奶就是土地的祖宗。”
話落,白月亮毫無徵兆的出手了,舉起手中的銅鏡,狠狠在後面一拍。
瞬間,我便看到了一束刺目的光,眨眼之間落在了煞靈的身上。
啊……
這面銅鏡有什麼來頭我不清楚,這道神光蘊含多強的威勢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眼前的煞靈慘了。
淒厲的叫聲響起,他的身體也顫抖了起來,扭動之間,有着撕裂的畫面呈現出來。
一會兒是煞靈的樣子,一會兒變成了通體漆黑、面目醜陋的大蛇,反覆幾次之後,這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一條臭長蟲,也敢妄稱土地,普天之下,還能找出比你更不要臉嗎?”
呼哧、呼哧……
煞靈粗重的喘息着,臉上的殺機越來越盛,到了最後擡手指向了石棺。
“出來,給我殺了他們。”
砰砰砰……
隨着石棺的震動,裏面連續躍出了幾道影子,正是我之前見到的那六個女人。
但它們不是杜鵑,而是楚國雄的六條魄。
“你們都是身負玄學之術的人,應該知道什麼叫七魄封魂吧?雖然少了一條,但輔以這八柱之門,對付你們足夠了。”煞靈陰笑連連,“只要有一條魄入體,你們就永遠別再想離開這裏。”
“不見,千萬小心這六條魄。”
我不知道什麼叫七魄封魂,但顯然白月亮是知道的。
七魄合力,可以將人的命魂封住,長期煎磨之下,甚至可以將命魂一點點的蠶食掉。
而哪怕是一條魄入了體,也必將是極大的麻煩。
“寧可丟三魂,不可入一魄,”
三魂丟了可以找回來,可如果是邪祟之魄入了體,那就如同跗骨之蛆,攪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月亮,這六條魄交給我,你收拾那個狗東西就行。”
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們只能分頭行事,否則只會更加的被動。
“你小心點兒。”
白元亮說完,一個箭步朝着那座廟衝了過去。
在煞靈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舉起了手中的銅鏡,而後又呈現出了之前扭曲的一面。
“不見,你堅持住,等它現出原形之後,我才能過去幫你。”
“放心吧,我能應付的來。”
話落,我擡手又打出兩道土字印。
一道加持在自己身上,一道加持在了白月亮身上,眼下這個情形,攻不如守。
可顯然,眼前的六個女人不會給我拖下去的時間。
將我圍困起來的剎那,牽手快速的遊走了起來。
陰風陣陣,形成氣旋,竟然把我拖入了那八根柱子的中間。
“上次讓你跑了,這次看你怎麼逃脫?”
情急之下,我毫不猶豫的打出了雷火雙印,威勢浩大,整間屋子都隱隱震動着。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居然沒有絲毫的效果。
雷字印劈死了一個,火字印焚燬了一個,只是轉瞬之間它們便恢復了原樣。
這時我才發現,原來在八根柱子中間,它們是殺不死的。
因爲這八根柱子,連接的正是地上的八條氣脈,雖然被白月亮毀了一條,還是有七條在起着作用。
要想破局,只有兩個辦法。
要麼斬殺了剩下的七條大蟒,要麼耗盡這天天地之內的所有玄玄之氣。
前者做不到,倒不是我斬不掉蟒蛇的頭,而是這六個女人不會給我那樣的機會。
後者就更做不到了,耗盡這片天地的財氣、陽氣、人氣、煞氣,累死我也不可能。
如此,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一念浮現,我瞅準時機接連打出幾手霸道的符印,而後迅速衝到了石棺的前面。
“我的肚子好疼、好空,幫我填滿它好不好?”
填你祖宗!
心中咒罵一聲,我咬破舌尖把陽血噴了出去。
“杜鵑,你該醒了。”
驅靈之音下,杜鵑的眼睛裏浮現出了茫然的神色。
見此,我鼓足一口氣,再次暴喝。
“活着的時候,你受盡了他們的凌辱;現在死了,該找他們尋仇算賬了。”
凌辱?
尋仇算賬?
杜鵑用沙啞的聲音,一遍遍的重複着,同時眼睛也變得清明起來。
到了最後,已經是雙目赤紅,燃燒着蒸天的怒火。
“尋仇……算賬!”
唳……
淒厲的慘叫聲後,杜鵑猛然從石棺中站了起來,右手抓起沉重的棺蓋,直接朝着其中一魄扔了出去。
轟……
攜帶着那一魄,棺材直接砸在了巨大的柱子上面,巨大的聲響之後,柱子也倒塌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也露出了裏面的東西。
這一看,我頓時打了個哆嗦。
冷汗,瞬間打溼了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