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給縣衙送馬車的,那說明兩個人是同路,就這樣一齊來到衙門大門口兒,鬧得守門的差役們還有些發懵,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讓王玉將馬車趕進衙門的院中,宗吉元引着他暫時到簽押房坐着休息一會兒、喝喝茶,等自己去見過何瑞昌後再回復他。
剛剛邁進後堂的門,就見何大人正在同那兩位姑娘說着話。
只聽大人道,
“這樣好麼?畢竟你們離開家的日子也不少了,這樣突然回去、家裏人能接受麼?”
“大人的好意我們自然明白,”
那名一直很堅定的姑娘道,
“如果是真正的親人的話,無論小女經歷過什麼、他們都會無條件地接納我,若不想接納,就算是大人您派人去勸說之後、勉強地答應下來,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安穩的。另外、我們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什麼喫苦受累的事情、我們都不會怕的,一定能好好的活下去。”
“姑娘真是勇敢啊,”
何大人讚歎了一句,又問紀小云,
“那麼、你呢?”
就在聽那姑娘說這番話時,紀小云彷彿也受到鼓舞般地點着頭,
“這位姐姐說的對,我也不怕。”
“好吧,那麼本官這就派人送你們回家去。”
何大人點了點頭、一擡眼正好看到了剛剛走進來的宗吉元、便笑道,
“師爺回來的正好,你怎麼看呢?”
“還真巧了,”
宗吉元笑了笑、走了過來,
“我們衙中正好新添了一輛馬車,可以用來送兩位姑娘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何大人很感興趣地問道,等宗吉元將王玉替胡世發來給縣衙送車的事說了之後,便點頭道,
“這倒不錯,那麼護送兩位姑娘的事情、就交給師爺你來安排嘍。”
“大人放心好了。”
宗吉元答應了一聲,引兩位姑娘從二堂出來、向前面走去。
拿好自己的東西,二人跟着宗吉元來到簽押房,卻見王玉依然四平八穩地坐在那裏品着茶,不覺有些好笑道,
“王兄還真是大將風度啊,我們大人說了、多謝胡公子的好意,那輛車我們縣衙就受領了。你吶,可以回去了。”
“好啊,”
放下手中茶杯,王玉站起了身,可目光卻又落在他身後的兩位姑娘那裏,
“宗師爺這是在幹什麼呢?這兩個女孩子怎麼還沒有安置好麼?”
“她們啊,”
宗吉元也回頭看了看、輕笑道,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本師爺正要派兄弟將她們二人送回家去呢。”
“是嘛,”
王玉聽了,眼睛眨了眨、才又道,
“那不如就讓我來送她們吧,一來你們衙中挺忙的,本來人手就不夠,二來、那輛馬車我趕的比較熟,剛剛送到這裏來、就交給你們那些衙役們趕,我還真怕被他們給趕到水溝裏去。”
“你這傢伙……”
聽他在說着小看自己弟兄的話,宗吉元恨不得上前給他兩拳頭,可轉念一想、王玉說的也不無道理,略一沉思、將目光又轉向兩位姑娘。
看起來、她們還都認識王玉,而且對他的印象還都不錯,表情看起來也很輕鬆,
“可以啊,就讓王四哥送我們好了。”
“那就這麼定了,”
見兩位姑娘都同意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宗吉元便朝着王玉擠了擠眼睛,
“那麼、就麻煩王四兒你走一趟吧。”
“王、四兒……”
知道她是在故意戲耍自己,王玉只好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引着兩位姑娘離開了縣衙……
終於將這些事情都處理好了,現在只剩下對胡夫人的抓捕、然後從她那裏打聽其他女孩子的下落了。
可爲什麼刁三郎那邊還不見有消息傳來呢——
宗吉元不禁有些心煩意亂。
可又不能就這麼幹等着,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從卷櫃中取出整理好的資料、再次查看起來,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細節被自己給遺漏掉了。邊看着、眼前又浮現出小英子那令人憐惜的樣子,思緒便又隨之回到了那天……
對了,那些惡奴好象是自稱是“霸王莊”的人,可這個什麼霸王莊、以前還真沒有聽說過,雖然刁三郎說過小英子的遇害、存在着那些人的報復之嫌,可是以掐死一個小姑娘做爲警告和報復、這種做法實在是令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正想着,忽聽一陣敲門聲傳來,接着是一名差役在小聲地問着,
“宗師爺,您在麼?”
“在啊,請進吧。”
邊下意識地整理起手邊的資料,宗吉元邊朝着門的方向回答着。
隨着門被推開,果然是一個年輕差役邁步走了進來,
“師爺,剛纔送走的兩位姑娘中,有一個又回來了。”
“哦?”
該不會是紀小云吧——
宗吉元本能地產生了這個念頭。
說真的,她太想對着那個姑娘來一個刨根問底了,可也知道、凡事不能強人所難,如果逼的太狠了、有可能到頭來落得個對誰都不好的局面。
此時,聽說她們中回來了一個,宗吉元滿懷希望地忙着問道,
“可是那位紀姑娘麼?”
“這個、屬下不清楚,”
差役爲難又尷尬地笑了笑、才道,
“不過,她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和師爺您當面談。對了,那個負責趕車送她們的人也回來了。”
“明白了,”
知道是王玉也跟了回來,本能地更覺得確實有大事找上門來了,宗吉元立刻站起身,
“好,我這就去見他們。”
從房間裏出來、關好了門,宗吉元跟着那名差役一直來到簽押房。一踏進門的同時,心情頓時象打開了一扇窗子一般的、敞亮了起來,因爲和王玉一起等在這裏的正是那位紀小云、紀姑娘。
雖然心裏高興,可宗吉元還是故意做出一副詫異的樣子、問道,
“小云姑娘,你怎麼又回來了?莫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麼?”
“那倒不是……”
不知被她埋藏在心底的祕密到底在多麼恐怖,只見坐在那裏的紀小云臉色十分的蒼白,聲音也不停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