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是個骨子裏都很驕傲的人,她漂亮溫柔,走到哪裏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我遇到她第一眼起,就記到了心裏面。只可惜還是命苦了,遇人不淑。”安源頓了頓,“陳祖安拋棄她娶了有錢人家的女兒,她當時傷心欲絕,遇到我以後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愛說話,我就想法子逗她開心,帶她出去玩,走走看看,她漸漸打開心扉,以爲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並親切的叫我一聲安大哥,我以爲我們會相親相愛下去,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她需要緩和而已,然而我和她都不知道,我們的孽緣從相遇那天就註定了,她會另愛他人,而我會成爲她短暫的後半生不能回首的痛苦。”
說到這裏,安源沉默了下去。
而我冷冷的看着他,很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如果安源是我媽這一生痛苦的導火索,那麼我就是讓她一直在痛苦中受苦的根源。
沒有我的話,她不會選擇委身求全。
沒有我,她說不定可以再遇到愛她的人,讓她忘記傷痛。
可是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眼淚無聲的滑落,突然,我好想她。
安源沉默了很久,纔再次開口道,“陳曦,如果還能有機會,我想去她墳頭上坐會兒,她到死都沒聽到我的一句道歉,所以我想跟她懺悔。”
我依舊沒說話,眼淚無聲無息的流個不停。
而就在這時,門被一腳踹開了。
沈彥遲陰沉不定的臉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他身後還有一羣穿着制服的警察。
同時他準確無誤的對上了我的視線,那一刻,他目光焦灼的看向我,然後朝我直接走了過來,什麼也不說,將我攬入了懷中。
聲音裏有劫後餘生的慶幸,“真好,你沒事。”
我愣了愣,卻沒做任何迴應。
“爸。”一到女聲驚呼出聲。
然後下一秒安娜奔跑到安源的面前,看着他一臉的血,她嚇得險些暈了過去,好在她的助理伸手伸得及時,纔沒倒到地上去。
她心疼的看着安源,嗚咽的哭了起來,完全沒了以往的殺伐果斷的總裁模樣,“您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我聽說您上了船,就馬上過來找您,爲什麼您還是要爲難陳曦,不是已經答應我了,只要我繼承公司您就放棄爲難她的嗎?爲什麼您就是不聽我的話啊。”
安源此時已經因爲流血過多而變得無力起來,他chuan息着,“別怕孩子,爸爸願賭服輸,認了。”說完他越過她遙遙看向警察,“警察同志,帶我走吧,我自首。”
安娜身形一僵。
她焦急的問道,“自首什麼?”
安源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隨後意味深長的說,“我接連兩次綁架陳曦,包括上次陳曦車禍也是我的策劃,所以我甘願自首。”
說着他對我說道,“陳曦,去了獄中我會如之前所說,但請你答應我,安娜沒了我,也是一個人了。請你別爲難她。”
說完對着安娜頗爲慈愛的笑着,“我的安娜,以後要好好生活,活出自己,知道嗎?”
我身形不着痕跡的一晃,然後轉頭看向安源,然後我說,“安源,雖然我很想配合你,但是有一件事我有必要告訴你,其實我的手機沒有錄音,而你去不去警察主動自首,我也有辦法讓你坐牢,我媽當年留下了你犯罪的證據,我會交給警察。不過還是感謝你,讓我知道了我媽那一段故事,可是我想即使你接受了懲罰,可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太好過,因爲我的原因才讓我媽痛苦一生,至於安娜,你是她父親,你做錯了什麼她總有一天也會知道的,做錯了就要承認,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而你,好自爲之。”
話音落地,安源迅速瞪大了眼睛,然後就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然後是安娜的驚呼聲。
警察上前拿住人,然後場面一陣手忙腳亂。
而我全程埋首在沈彥遲的懷中一言不發。
等到警察將安源帶走,安娜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房子裏只剩下我和沈彥遲以及她。
我從他的懷中退開,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沈彥遲試圖攔住我,我卻對他搖了搖頭,隨後他動作頓了頓。
然後蹲了下來,看着她。
下一秒安娜擡起眼睛看向我,哭紅着臉,“陳曦,我爸爲什麼要幾次三番至你於死地?爲什麼他會主動去自首?”
我冷靜的說,“因爲他犯了罪,所以要接受懲罰。”
她一頓。
“與你有關?”
我嗯了一聲,隨即站起身,“很快你就會知道的,奉勸你一句,要是不想跟着受連累,就想辦法壓下他進警察局這件事吧。”
我的目的只是讓安源伏法,至於讓他身敗名裂我倒沒有那麼想。
說完準備擡腳離開。
結果安娜卻猛地叫住我,“陳曦,他也是你父親,難道沒有商量餘地,或者…….”
“沒有。”我頭也不回的說道。
“真的要做這麼絕?我求你,可以嗎?”她哽咽了一聲。
我腳步一頓。
她說道,“當我求你,陳曦。我不知道你手上是什麼證據,但是我有直覺,要是那本證據交給了警察我爸這輩子恐怕都翻不了身了,還有,我用我的人格保證,你的那一次車禍真的與我爸無關。”
我一怔。
她繼續說道,“求你了陳曦。”
我再次深吸一口氣,然後道,“那你就去勸說讓他自己承認,不要逼我交出證據。主動承認犯罪事實,主動坦白,法律有可能會緩他幾年。”
說完不等安娜的任何反應,我則看向沈彥遲,“我們走吧。”
聞言,沈彥遲摸摸我的頭,牽着我的手轉身就走。
在即將走出門口的時候,我聽到安娜冷然的聲音,她說,“陳曦,今天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心平氣和的說話,很抱歉,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你會非要我爸去坐牢,但是無論哪種原因,我都不會原諒你。”
我身形滯了滯。
卻沒有絲毫停留,一言不發的牽着沈彥遲走了。
一出門,我整個人就瞬間癱軟了下來,沈彥遲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他眼裏盛滿心疼,撫了撫我的臉頰,“受苦了。”
我對他虛虛一笑,然而卻眼前突然一黑,再之後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到了宅子裏。
我緩緩睜開眼,有一種只是做了一場夢的錯覺。
感覺到有人進來,然後奶奶焦急的臉映入我的眼簾,她疼惜的說着,“你別說話,醫生說你的喉嚨被外力掐了太久,聲道有些受損,這幾天儘量少說話,好好靜養。”
她這麼一說我才感覺到喉嚨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也是,畢竟安源是想掐死我的,所以力道肯定不會太小。
我點了點頭,擠出一絲微笑,想要安慰她。
她卻拉着我的手,“行了,你別安慰我了,我知道你現在肯定不舒服,雖然彥遲不肯說你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是你回來的時候脖子上的淤青那麼明顯,也知道你經歷了不好的事情,你不說奶奶也不問,好好休息,知道嗎?”
聞言,我心裏又是一陣感動。
很快奶奶又端來一碗雞湯,她說,“你爸過來了,當時你還在睡覺,現在在樓下和你公公聊天,雞湯就是他送的,他說你喜歡喫他們家裏的煲雞湯,所以我想着你肯定喜歡,便先端給你了。”
“奶奶……..”我沙啞着喉嚨,有些感動的不知如何開口。
她對我慈愛一笑,“沒事,嘗一口,潤潤喉。”
喫完雞湯沒多久,陳祖安上來了,一起的還有沈彥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