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沈彥遲輕聲喚了一句。
我徒然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嗯?”了一聲。
他沉默了一瞬,然後緩緩地說,“從結婚那天起,我和安娜就徹底斷乾淨了。”
“……”
“我們彼此約定過分手以後各自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你也看到了,安娜她只是需要時間適應而已,而我也一樣,不論以後如何,我們都不可能再重新來過。”
“……”
見我沉默,沈彥遲側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含着深意,“你難道就沒什麼要問我的?或者有什麼想說的?”
我頓了頓,也看向他,深吸一口氣,把心底隱藏很久的話一鼓作氣的說了出來,“沈彥遲,我可以給你時間整理好你的感情,而在此之前對你和安娜的所有事也絕不過問,但我要你給我一個準確答案,你真的確定把自己的感情處理好以後,還要要和我好好生活嗎?”
說到這裏,我停頓了一下,眼神複雜的盯着他,“你明明不喜歡我的,何必逼着自己勉強自己呢。”
沈彥遲聽了,不由輕輕蹙起了眉。
而他的答案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即便早就心裏有準備,但是心裏還是忍不住泛出一絲苦澀,我到底還是奢望了。
而隨後的幾天,我忙的幾乎腳不沾地,年會一結束,意味着馬上就要放年假了,在此之前,各部門都有各項工作文件要到我這裏審覈,所以一忙,倒也有個好處,就是忘記了那天晚上沒說完的尷尬。
而沈彥遲也一如既往,對那天的事也絕口不提,只是不在有事沒事找我麻煩,他依然忙碌,偶爾會帶着徐婷參加飯局,不用我參加我倒是樂得自由。
就在我以爲一切都平穩展開的時候,陳祖安那邊又鬧出了幺蛾子。
陳若安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正和張宛嘉喫午飯,打第一通我沒接,她又堅持不懈的打第二通,自動掛斷以後又連着打第三通,手機放在桌上一直震動個不停,就連張宛嘉都忍不住說道,“陳總助,這人是不是找你有急事啊?”
我掃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想了想,對張宛嘉抱歉的笑了笑,然後走到一旁拿起接聽了。
剛接通,陳安若尖銳的聲音下一秒就響起,“陳曦,你現在倒是越發能耐了,我和爸的電話都可以不接了是不是?你別忘了沒有爸哪裏來的你的今天……”
“行了,每次都這麼說你不煩我都煩了。”我神色不耐的打斷了她,“趕緊說,有事說事。”
那邊短暫的安靜了一瞬,然後陳安若帶着一些心虛的語氣說,“公司好像出了事,連你上次給的三十萬全都賠了,現在爸爸還有可能被警察帶走,你趕緊回來一趟。”
聽她說完這句話,我有一秒鐘的怔楞。
我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喫飯的張宛嘉,用眼神示意我有事先走,她秒懂,衝我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我腳步沒停直接往門外走,邊走邊壓低聲音說道,“你把你知道的全告訴我,必須事無鉅細,我現在馬上過來。”
出了餐廳門,此時正是中午,外面驕陽似火,我看了一眼車水馬龍的馬路,沉吟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選擇先不告訴沈彥遲,自己打車去陳家。
在電話裏陳安若把她所知道的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我,斷斷續續的,顫抖的聲音顯示着她此刻有多心慌。
末了她還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陳曦,你說這次爸爸會不會就這麼玩完了?”
我抿脣沉默,還未說話,就聽到陳安若怨念頗深的說着,“我還打算年後去新加坡學習的,現在可怎麼辦,我還去的成嗎。”
懶得聽她囉嗦埋怨,我把電話直接就掛了。
在等車的過程中,我順便根據陳安若的敘述把思路全整理了一個遍,起因是上個月陳祖安受朋友邀請去澳門聚會,晚上自然而然的就逛了賭場,這不稀奇,只是陳祖安貌似輸的不少,甚至抵押了公司的股份,承諾回來後就償還金額才能拿回股份,這也是爲什麼陳祖安會找我要三十萬的原因所在。
但現在問題出在,借錢給陳祖安的那個人又在澳門輸了賭,血本無歸,連同陳祖安的股份也一起抵押了,而回來後的陳祖安想拿着錢贖回自己的股份,那個第三方卻不肯就這三十萬罷休,具體數額陳安若並不知道,只知道第三方還威脅陳祖安要是不按日子歸還就要把他告了。
所以陳安若並沒有擔心錯,陳祖安這次搞不好還真的要進局子裏,私自販賣股份這個罪名可不小,陳氏是股份制,未經同意抵押給他人,要是能夠悄無聲息的贖回來事情還能平息,但若是贖不回來還被告了,那麼陳祖安不僅會被踢出董事局還要面臨着鉅額賠償,不傾家蕩產也會九死一生。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我不禁皺了皺眉,陳祖安這個棋我還沒用上就攤上了這個事,想起陰惻惻的安源,陳祖安這個時候要是倒臺了,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趕回陳家的時候,迎面就遇到了一個戴眼鏡的西裝男子,這人我認識,是陳祖安的代理律師,陳祖安這人不容易相信一個人,身邊除了一個助理,最親近的就是這位何律師了,我和他在陳家見過幾次,也算熟悉。
見到我,他衝我禮貌性的笑了笑,“陳小姐。”
我看了眼裏頭,低聲道,“問題真的棘手?”
他沉吟了一會兒,點了下頭,“爲今之計就是想辦法拿錢贖回股份,不然後患無窮。”
“多少錢?”我看着他。
何葉比了個數字,然後皺起眉頭說,“第三方是高利貸,專門黑喫黑,價格根本壓不下來。”
聞言,我基本上了解的差不多,對他笑着說了聲謝謝,然後就略過他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陳安若氣急敗壞的在客廳砸東西,嘴裏振振有詞的罵着,“憑什麼陳曦就可以嫁入豪門,而我就要面對着這個爛攤子,沈彥遲那麼優秀的一個人,你不把我嫁給他,反而便宜了陳曦,現在即將破產了,我做不成大小姐了……”所到之處玻璃碎片滿地都是,我皺了眉頭,環顧了一下整個客廳,陳祖安沒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