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靈梅聽沈謙這話,更沒好氣了,她伸手就準備揪沈謙的耳朵教育他。
沈謙連忙討饒:“梅梅,回家說,回家說嘛……”
陳靈梅白了他一眼,就拽着沈謙的袖子往衚衕外頭走:“回家就回家,現在趕緊走!”
沈謙卻搖了搖頭,表情帶點嚴肅:“梅梅,咱倆不能走在一塊,我現在可能有點兒麻煩,我怕帶上了你,而且你的警服也很扎眼,不太……”
陳靈梅回過神,原來這意思:“成吧,那我先走了。”
陳靈梅心裏頭也知道沈謙在顧慮什麼,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誒,好的,梅梅再見!”沈謙作出迪士尼公主揮手道別的樣子逗陳靈梅笑,小姑奶奶多笑一笑,等會兒他就能少受點罪。
陳靈梅走了沒兩步就停住了步子,揹着沈謙笑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來瞪他,一張秀麗的小臉緊繃,下巴微擡:“等着噢,回家好好說!”
沈謙忙不迭點了點頭,等陳梅走遠了他才離開這兒。
一邊走還一邊吹着口哨,脫下了那身髒兮兮的西服,襯衫領口開三顆扣,確實像極了個街頭痞子,那股子痞氣,他不收斂就能溢了出來,哪兒還用僞裝。
一路走到停車場,沈謙心情也還算暢快,畢竟天色好,風也清爽。
麪粉廠那些事兒得想辦法解決,許一澤是斷然不能留的。
但是經過今天的交手,沈謙已經意識到許一澤可能會是個麻煩。
平時許一澤的口碑比沈謙好多了,斯文儒雅,善良上進,脾氣溫和,還沒有不良嗜好。
但是這恰恰就意味着許一澤心機深沉,一個十佳青年怎麼會去學那般如此邪法,能夠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暴露出如此厲害的拳勁。
沈謙臉上肌肉放鬆,表情似乎愜意,心裏卻在盤算找誰解決許一澤才放心,他自己目前實力不夠,單打獨鬥硬來肯定不行,必然要智取。
至於怎樣智取呢?沈謙腦子裏頭高速運行着。
重來一遍的人生確實在經驗的基礎上給了他得到更多東西的優勢,但是命運給你的一切,都是交換。
得到的是成就,失去的是付出。這一切都守恆,至少,早晚守恆。
沈謙不再是走一步算一步的目光短淺的人,他現在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目光一暗,他已經下定決心,抽身回到陽光下。
沈謙彎了眉眼,生得好看就是佔優勢,哪怕他在想什麼壞事,看起來都不讓人討厭。
不過沈謙這次笑並不是想到許一澤進套的慘相,他不喜歡意淫對手的失敗,他要實際。
因爲陳靈梅在家,那他等會兒就開車去菜市場買點菜帶回去好了。
生活總要有個平和的表面,不能總讓愛人爲自己擔驚受怕。
想到有人在家裏等他,像是漂泊久的遊子得了溫暖的家鄉炊煙,溫暖就是感動,愛意盈了一顆心。
可沈謙和陳靈梅都沒有想到的是,剛纔笑哈哈演着戲還比他們倆都先走一步的許一澤,並沒有離開。
他就蹲在衚衕口的小角落裏,離他們那樣近,他們一點也沒有察覺。
因此,沈謙和陳靈梅的親近熱絡,許一澤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的話許一澤都能聽清,也就是說,根本沒有羣衆舉報。
發現這一事實的時候他幾乎氣得跳出來,就想殺掉陳梅和沈謙。
被愚弄的暴怒感涌上心頭,可他到底是許一澤,心思深重,理智永遠能壓制住他的衝動。
他就說呢,會有多無聊的人舉報倆大老爺們兒打架,更何況這是在荒舊的廢衚衕,白天連野貓都見不到幾隻,還能有熱心人民羣衆舉報?
又不是熱鬧大街上倆老孃們兒互撕,罵罵咧咧還擋路。
但他並沒有跳出來。
許一澤認得出陳靈梅的警官證是真的,她甚至還有配槍,這可不能輕舉妄動。
本來以他的身手,此刻體力已經消耗殆盡的沈謙和陳靈梅赤手空拳與他交手,他們也贏不了許一澤。
但是有槍,那倒不值得他冒險。
本來他只是想知道麪粉廠的祕密,並不打算送上自己的命去交換,許一澤不覺得這種完全佔據上風的心理態勢需要他冒一點風險。
趙局早就陷入了酒醉後的沉睡。,他得回去給人一個交代,這頓飯還是要熱熱鬧鬧的喫完,人是他請來的嘛。
至於沈謙和他一起出去卻沒有回來的藉口,許一澤都想好了。
麪粉廠又有人來鬧事唄,多好一理由,前呼後應多合理!
酒過三巡,許一澤開車送人回家後自己在小區樓下停了車,一個人坐在駕駛位上整理着今天發生的事情。
沈謙的反應已經明確表示出麪粉廠的祕密絕對非同小可,這是許一澤謀求利益的籌碼。
而沈謙平時也是隱藏實力,身手和他差不遠,幸好他有點腦子,一開始就找好了對策。
許一澤看了陳靈梅的警官證,知道了她的名字和轄區。
陳靈梅那麼維護沈謙,難道她和沈謙是情人關係?
他從未聽說沈謙身邊有什麼女人,倒是前不久那件鬧得沸沸揚揚的婚禮。
那陳靈梅一副小辣椒模樣還是假象了,花名在外也不鬧。
沈謙怎麼和公安的人搭上線了,麪粉廠的那些事兒都在呢,許一澤推測也都是見不得光的事,他竟然也敢?
不過重點是許一澤還不瞭解這個突然跳出來的陳靈梅。
如果可以拉攏的話,倒不如使美人計,讓沈謙醉死在溫柔鄉里,枕邊風吹一吹就把祕密抖落出來。
如果不能拉攏,許一澤眯起了眼,愚弄他的人,在他眼裏應該已經是死人了。
他掏出手機,給自己的助理打了個電話,便安排好了私家偵探去查陳靈梅的個人信息。
把握不了沈謙,那他就慢慢掌控他身邊的人,掌控不了的,就讓沈謙失去好了。
麪粉廠的暴利實在是誘人,他不能錯過這個大蛋糕。
他已經擁有了換取蛋糕的籌碼,沈謙偏偏不識趣,非得獨吞。
貪心的人吶,許一澤垂下長睫,看着自己乾淨的手。
他只是個想分蛋糕的人,竟然還要自己去謀求公平。
要是真做出了什麼不好的事,也不怪他。
許一澤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下車。
第二天一早,他的健身房裏已經換了新的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