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病人,也就只有聶韶音、鬼衣和紫衣三個人。其他人自然都被聶韶音清空了。
三個人都穿着白大褂,聶韶音主刀,鬼衣爲輔,紫衣則是做助手。
說藺梵音是斷了三根肋骨,紫衣的判定數量可能沒錯,但是她畢竟不是大夫,對內臟位置並不熟悉,診斷不是很準確。
斷了的肋骨確實是三根沒錯,但是聶韶音親自上手的時候才發現:“不好,有一根肋骨插進了肝臟裏!需要開膛正骨!並且對肝臟進行修補。”
“這麼嚴重?”鬼衣擰眉。
原本雖然說是做手術,也要小小地開刀,可是用上開膛這種說法,就比較嚴重了。
也就是聶韶音敢說開膛就開膛,換做鬼衣,是不敢這樣大膽的。
關於這方面,紫衣早就接受過聶韶音的培訓,便道:“那我準備麻醉。”
不一會兒,錦書也把需要的所有手術用品都送過來了。
條件有限,簡陋的手術室不像現代醫療設備那樣齊全,這間手術室已經是聶韶音儘可能安排出來的最好的手術環境。可以說,這是閔梁王朝最好的手術地點,卻終究比不上現代,是聶韶音心中一大缺憾。
東西到齊,她便用酒精給自己消毒。
這邊,紫衣已經給藺梵音灌下去麻沸散。隨後給藺梵音剪去衣料,判斷手術部位進行消毒。
衆人消毒完畢,麻沸散也已經起作用了,聶韶音便開始。
她專心給藺梵音做手術,鬼衣則是給藺梵音把骨折的小臂給正骨接好,夾上了木棍,隨後,在一旁幫聶韶音打下手。
因爲條件不太好,聶韶音不得不動九九攝魂針陣。
看着一字排開的長短不一的銀魄,鬼衣有些擔憂,道:“師父,針陣損你精神太狠。我已有頭緒,讓我來吧?”
“不行,必須我親自來!”聶韶音果斷地拒絕了他。
她不願意讓藺梵音當鬼衣的小白鼠!
鬼衣心知自己學藝不精,藺梵音的情況也是比較危急,他只能無奈地閉上了嘴巴。
能夠親眼觀摩聶韶音使用九九攝魂針陣,他自然也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眼睛都不願多眨幾下,目不轉睛地看着。
取出銀魄,聶韶音先給藺梵音用了一個小型的護心陣。
“嗡”地一聲,針陣成功。
隨後,又給需要開刀的部位結了一個止痛的針陣。
“嗡”地一聲後,她輕聲道:“陣起!”
儘管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了,鬼衣還是覺得這一手十分神奇。
不過他也沒敢恍惚,手、眼、腦一起運轉地取經,不時給聶韶音一些幫助。
這邊,紫衣已經把所有手術需要用的藥都準備好了,道:“小姐,手術刀已經都消毒好了,表皮也已經消毒好了。”
表皮,是要開刀部位的表皮。
聶韶音點點頭,啓用手術刀,鋒利的切口對着表皮切下去
這一個手術,做了一個多時辰,正骨完畢後,縫合的工作交給了鬼衣。
聶韶音出來的時候,臉色有點發青。
外面的光線讓她有些發暈,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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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不知門口還站着居春。
居春手裏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隻湯盅。她是剛剛過來的,對聶韶音說道:“姑娘,你快把蔘湯喝下去!”
“嗯。”爲了做手術趁手,聶韶音本來就穿得很薄,此時身上還披着帶着血跡的白大褂,接過湯盅就一口喝了一半。
人蔘雞湯,裏面還放了幾味補氣的藥材,屬於大補,一般人喝下去身子怕是會受不了。但是在聶韶音此時的境況,卻是最合適。
“你怎麼知道我用了針陣?”喝下去半盅暖湯,聶韶音覺得胃部舒服了很多,衝居春笑了笑。
臉色難看,卻也是聊表安慰。
居春答道:“梵音在姑娘心裏有多重要,我還能不知道麼?他情況這樣糟糕,姑娘肯定會拼盡全力把他的痛苦減到最小的。不管用沒用針陣,我把蔘湯準備好準不會錯兒。”
“還是你周到。”聶韶音勾脣淺笑,低頭繼續喝湯。
此時,君陌歸也聽說聶韶音結束了手術,從隔壁的房間裏走了出來,手裏拎着一件斗篷,走到她身邊,默默地將斗篷給她披上。
聶韶音也沒有拒絕,低着頭不說話。
湯喝完了,她把湯盅放回居春手中的托盤內,問道:“外頭沒出亂子吧?”
“沒有。”居春應道:“雖然一開始有點亂,後來便好了。排隊等姑娘看診的,我都勸回去了。”
“那就好。”聶韶音也就放心了,道:“我有些累,去睡一覺。”
休養了這麼長時間,她的身子已經比以前好了不少,可調養畢竟是長期的事情,做手術本就耗費精力,更何況她手術前用了兩個針陣,手術中爲了止血,又開啓了一個六十三根銀針的大型針陣,耗損了她許多精神。
正因如此,她的臉色纔會這樣青白青白的。
“好。”居春飛快地瞧了君陌歸一眼,知道聶韶音此時根本沒有心思跟君陌歸說話,便道:“姑娘上三樓休息室?”
“嗯。”聶韶音點點頭,邁開步子朝內堂走去。
走了兩步又頓住,沒有回頭,話卻是對君陌歸說的:“你先回去吧,等我緩過神來再去找你。”
君陌歸沒答應也沒反對,依舊站在原地,鳳眸中痛色十分明顯,也沒有邁開步子追上去。
聶韶音只是那麼一說,便繼續往前走了。
青衣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個高挑的白色身影佇立在廊檐下,怔怔地望着院子裏光禿禿的花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聶小姐尚未出來?”青衣問。
君陌歸回過神來,微微搖頭,道:“太累,去歇下了。”
青衣恍然:“聶小姐又用攝魂針陣了?”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他又道:“外頭基本沒出什麼亂子,該收拾的都收拾好了,除了預約了聶小姐和鬼衣的專科診室的,其他的都沒受什麼影響。就算有那麼幾個意見大的,也被屬下用逸王府的名義打發了。”
君陌歸依然沒有迴應。
青衣自覺自己討了個沒趣,事情彙報完畢便也不說話了,靜靜地陪着站在一旁。
天兒,真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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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韶音睡了一覺醒來,天已經有些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