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及聶勁峯的眼神,終究識相地什麼都不說。
她太瞭解聶勁峯了,他一向重利,而他已經到了爲醫的頂端,如今也是兒子籌謀。
理解是理解,心裏卻還是不服的,但是不能在聶韶音面前表現出來,晚點她自會去跟聶勁峯好好談談。
別看現在聶韶音像是攀上了逸王,可那逸王是個病弱的,何時歸西姑且不說,光就是不能人道這點,就不值得讓聶勁峯把注壓在她身上!
不能生孩子,哪來的地位穩固?
哪怕聶韶音當上了逸王妃,又有什麼用!
聶勁峯暫時沒想到這一層,對聶婧兒說道:“婧兒回你房裏去,別在這裏煩惱你二姐!”
然而,聶婧兒哪裏忍得住這樣的失落?
“是她害我變成這樣的!我纔不要放過她,我要撕爛她的臉!”說着,便朝聶韶音衝過來,本就遍佈小傷疤的臉,因爲生氣就更加猙獰了。
聶韶音挑眉,伸出了腳尖在聶婧兒撲過來的必經之路上。
果然,聶婧兒只顧着恨不能撕爛聶韶音的臉,根本沒有注意到腳下,沒想到被絆了一下,撲通朝前摔!
“咚”地一聲悶響,接着“哐當”!
聶韶音及時離開了原本坐着的地方,閃避到了旁邊。
因爲她本來是坐在椅子上的,聶婧兒這一摔,她閃開了之後,聶婧兒的臉直接磕在了椅子上,堅硬的木料發出了沉重的“咚”一聲!
聽着都疼!
撞上了椅子,便碰到了旁邊的小几,小几翻倒,上頭的茶杯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啊!”聶婧兒疼得慘叫,擡起頭來,額頭已經破了一塊皮,很快鮮紅的血液就流了出來,弄得那張本就猙獰的臉更顯可怖!
“婧兒!”畢竟是聶勁峯比較疼愛的女兒,見狀連忙過來。
崔文翠更是搶先一步將聶婧兒扶了起來:“老爺,快給婧兒看看傷!”
聶勁峯立即使喚小廝:“快點將老夫的藥箱背過來!”
“聶太醫。”
聶韶音施施然站在那裏,眸中一片寒雪,脣上卻掛着禮貌的淺笑:“敢問,何時能帶我走一趟安侯府,將身份文牒取回來呀?您莫忘了,二夫人當時準備了八擡嫁妝,既然不嫁了,那些財物總也該要回來吧?”
那八擡嫁妝其實根本不值錢,無非是些已經不時興的布料,有那麼幾件首飾,也都是用料極差做工粗糙的那種。
再有其他的一些物事,都是充數湊夠八擡的居多。
她自然不會心疼,故意提起來,也是爲了膈應聶勁峯而已!
果然,聶勁峯頓時有那麼點赧顏,卻僅止於一瞬,很快就重新調整好情緒,道:“韶兒,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後肯定不會如此。你在王府做事,若有閒暇,便放心回家來,爹會對你好的。”
那嫁妝裏是什麼,雖說是二夫人一手操辦,顯然他也是知情的!
知情而默認了二夫人如此苛待於她!
見狀,聶韶音心裏也就更冷了,多爲那個死去的聶韶不值!
聶韶活到死都在期盼着父愛,沒想到竟然攤上了這麼個狼心狗肺的父親!
沒有價值就扔在角落自生自滅;有利用價值了,就讓她回家來,說這麼一句:“爹”會對你好的!
哪門子的爹!
她可不會要這樣的爹!
不過呢,此時還不是顧及這個的時候,她冷冷地道:“逸王那頭,還在等着我回去煎藥,時間不多,若是聶太醫此時沒空,那我便自己上安侯府去了。左右,有青衣大人陪着,也不怕安候那邊耍什麼花招。”
說着,她便站起來直接往外走。
此時,藥箱也已經取來了,崔文翠已經將聶勁兒扶着坐在了椅子上,一隻手摟着女兒,另一隻手拉着丈夫的衣袖:“老爺,婧兒的臉要趕緊處理”
聶婧兒則是捂着臉嚎啕大哭。
見聶韶音提到了青衣,聶勁峯皺眉按下心中不捨,甩了甩衣袖,道“皮肉傷而已,夫人便可處理。我也是爲了咱們聶家的未來,爲了斌兒的未來,你不要胡鬧。”
說完跟着出了門。
聶婧兒頓時心慌不已:“娘,我爹他”
她是失寵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