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斌聽着秦九州的語氣,再看看地上的屍體。
眼前這個年輕人,究竟是什麼身份?身披軍氅,腳踩軍靴,一身氣勢散發開來,有如魔神。
對方是那個駱亭風的戰友?
這是來找月氏集團,算賬的?
此時的劉斌,有些遲疑,他是真不想事情在他的手裏,被鬧大。
“我……”
眼見劉斌還是一付遲疑的模樣,秦九州走到了一旁的馬紮上,大刀金馬地坐下,冷冷地凝視着劉斌。
“我喜歡辦事幹脆果斷的人。”
殺氣凌厲,四周溫度突降。
“是……是是是,我馬上打電話!”
劉斌慌忙從懷裏掏出了手機,只是在連連撥了幾個號碼之後,他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慌亂,顫巍巍地道:“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天公司在爲明天的上市活動做準備,所以我這……聯繫不上集團的高層……”
今天原本就是週六,月氏集團上下都是喜氣洋洋,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爲即將上市而慶賀,他的電話,反而沒人理會。
而且,他帶來的保鏢,已經被對方殺了,現在就是想派人回去求救,也已經是不可能做到。
“聯繫號碼。”
正當劉斌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的時候,秦九州淡淡開口。
這……
劉斌遲疑了片刻,小心翼翼道:“誰的……號碼?”
“張織雲。”
劉斌聞言,趕忙就把張織雲的電話,報了出來,不過就在他話音剛落,秦九州手裏的那個黑色電話,已然是撥通了張少董的電話。
“誰啊?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
“我是誰,不重要,現在,我想問的是,雲霧山下的駱家老宅,你憑什麼無償徵用。而且,關於你在駱亭風雕像下的刻字,你有沒有要說的?”
“憑什麼?刻字?我張織雲做事,何須向你的螻蟻有交代?”
“我明天,親自拜訪月氏集團。”
“神經病!哪裏冒出來的狗東西?拜訪我月氏集團?憑你也配?”
“嘟~~~”
秦九州此時已然是掛斷了電話,惜墨如金,當斷就斷,就在張織雲還在奇怪爲什麼會有人能強行打通他的手機之時,電話就已經被掛斷。
只是,這最後的一句話,卻是讓劉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個人,看起來行事肆無忌憚,真要去月氏集團總部,那是想要大殺四方不成?
“先生,其實……您不必上門拜訪的,有什麼要說的,我幫你傳達就行了……”
“還有……說起來,我只是一個小打雜的,這邊要說沒什麼事的話……我可以走了吧?”
回答他的,是一抹閃亮的刀光……不過鮮血剛剛纔要噴涌,就被一道氣機封住。
“書香門第,不好見血,把屍體扔回他們的車子,讓沈無雙的人,來弄走。”
“好的九爺。”
二十分鐘之後,駱青從屋內走了出來。
心緒安寧下來的杜蘊慈,這會兒已經重新睡下,駱青也開始準備今天的晚飯。
駱家用的,還是七八十年代的土竈,駱青的小身板,麻利地在廚房走動。
秦九州見狀,解下外衣,擼起袖子,笑道:“我之前在視頻中看到,你們家的熱豆腐,和蔥油餅,可是一絕,不知今天有沒有這麼幸運,能夠喫到。”
駱青今天遇到秦九州,心情也是大好,笑嘻嘻道:“想要喫啊?你去燒火。”
“好勒!”秦九州話落,就坐在了火炕前,開始燒火……
“嘖嘖,你們成功勾起了我的食慾……”
一旁的葉紅裳眼見秦九州興奮的模樣,心裏登時就有些好奇。
……
傍晚。
一張小方桌,三條小馬紮,組成了簡易的餐桌。
在這座滿是歷史韻味的小樓前,三人就着傍晚餘暉而坐。
前面的一條石子路,一條綠化帶,隔開了塵世的喧囂。
簡單的小桌上,主食就是熱豆腐,蔥油餅
一人一碗熱豆腐,再加一個蔥油餅,呼呼哧哧地喫着
白嫩的豆腐,舒浸在靜謐而淡黃色的豆水中,大餅薄厚均勻,食材紮實,香味十足,顏色黃亮,外皮酥脆。
一碗熱氣騰騰的熱豆腐外加蔥花大餅,這絕配再美味不過了!
“記得我小時候,最喜歡的,便是喫這熱豆腐,與蔥油大餅。”
駱青抓起餅子,大大咬了一口。
“人間美味,你們也嚐嚐。”
“這餅,還是父親教我母親做的,我母親再教給我……”
葉紅裳拿起勺子,輕輕嚐了一口碗裏的熱豆腐,卻是發現,與之前所喫,並無不同。
但是眼前兩人,卻是喫的津津有味,不亦說乎。
在這個瞬間,她忽然明白過來。
在這裏,喫的不是味道,而是回憶中的那一份美好,人間美味,是清歡。
“小青,我跟你說,在我剛入伍那會兒,有時晚上會餓,那會兒,我就經常偷偷跑到食堂看看有沒有東西喫,就是那時候,我遇到你父親……”
秦九州的聲音,有些低沉。
葉紅裳沒有說話,駱青的眼中,則露出一絲神往。
這個時候,她們就是一個聽衆……
……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這句話形容今晚的月色,再合適不過。
駱家老宅,就在這雲霧山下,風水得天獨厚,難怪惹人垂涎。
秦九州負手身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雲霧縹緲的雲霧山上,那裏有點點燈光,應該便是雲州頂級的富人區。
“踏踏踏……”
月華如水,一道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來人的動作,與秦九州並無二致,雙手負在身後,一跳一跳,慢慢向秦九州靠近。
駱青的臉,非常溫柔秀氣,眼珠靈動,另有一股動人氣韻。
“秦大哥,你還沒休息啊?”
“嗯。”秦九州扭頭,目光落在了駱青的身上,她的眼神中,已然沒有之前那股遲暮,整個人似乎都恢復了活力。
“那牆上的字,是你父親寫的吧?”
在青磚牆上,赫然寫着一篇滿江紅。
如流水,若雲煙,觀之若脫繮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
“是父親從戎之前,所寫。”駱青點了點頭道,神色有些黯然,“那時我還小,看父親在牆上寫字之時,好不瀟灑,於是便央求他教我。”
“他雖然滿口答應,但是……”
話到這裏,似乎是想起了當年的事,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恍惚。
“好了,不要想太多,早點休息。”秦九州轉身,看着駱青,“從今以後,你們家的事,便是我的事,你便是我秦九州的親妹妹。”
駱青輕輕點頭,以示迴應。
隨即,秦九州緩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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