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王源的噩夢
李恆沒有等到王源的回答。
但李恆等到的卻是後面忽然暴起的數聲怒吼：“畜生！原來是你真的動手殺了王老太太！”
“還威脅王源保密，要是王源泄露了祕密，你是不是就想在這裏殺死他！”
“他就是一個魔鬼，連那麼年邁的老太太都不放過，現在人證物證都在，我們抓了他，把他送進派出所，讓他把牢底坐穿！”
“可憐王老太太在壽宴上還想讓李恆這個兇手，認祖歸宗！還繼承王家！”
後面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王家人，個個熱血沸騰，羣情激憤。
他們一個個摩拳擦掌，怒罵着，看那個架勢都要和李恆拼死一戰。
李恆冷冷地看着這些王家人，聽着他們的怒罵。
他終於知道了王源叫他來別院的目的，以殺人兇手是誰爲由頭，目的就是爲了引出他，栽樁嫁禍於他身上！
李恆站在那裏，竟然出奇地冷靜了下來，他低頭俯視着王源說道：“我從來就，沒有想要和你搶什麼王家家主的位置，王家於我，一點用都沒有！”
那一瞬間，王源愣住了，他甚至忘記要繼續磕頭的舉動了。
他怔怔地看着他們，跪在地上，以一種仰視的姿勢看着李恆的高高在上。
李恆勾了勾嘴角，對着他說道：“如果你要還是個男人，還是王老太太的好孫子的話，我勸你，早點去自首！”
“不。”王源緩緩地露出了嗜血的笑意，搖搖頭。“我絕對不會去的。”
李恆冷冷地瞥了一眼王源。他用一種看低級動物的眼神，直直盯着跪在地上的王源幾秒，而後笑了笑。
“是嗎？呵呵......看起來你應該沒有動手過吧？那你就從此做個罪大惡極的人，下半生就在對王老太太的陰魂不散，索魂追命的噩夢裏度過！”
“善惡終有報，你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
李恆離去的時候目光那麼冰冷，甚至還帶着點憐憫。
王源愣愣的，心裏竟然沒有理由地生出了一絲無邊的恐懼，直接將他包裹住。
“站住！”那些王家人伸手攔住了李恆，橫眉怒視。
“都給我讓開！不想我動手的話！”感覺到自己腦袋裏最後一根神經徹底崩斷了，李恆猩紅着雙眼大吼。
旁邊的王家人都是一些比較年輕的還沒經歷過社會險惡的人，紛紛都被李恆給嚇住了，不敢挪動半分。
看着李恆憤然離去的背影，王源心裏很是不甘。
他站起身下意識地追到門口，可李恆像是腳下生風一樣已經走出了別院。
“可惡！”王源暗暗握拳。
李恆他在裏面也沒有多做逗留，從別院找了個熟悉的小道直接走出王家宅院外，心裏有些沉悶。
今夜，註定是個雁歸有時，潮來有汛，惟獨明月不再升起的日子。
他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有些煩躁得想去抽菸舒緩一下胸口的悶氣。
李恆去了附近一家最近的便利店，隨便買了一包煙，動作有些生澀地點了支菸，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隨後被嗆住了地咳嗽幾聲。
他感覺嗓子裏面有點點辣，看着還剩一大截的煙頓時想懷疑人生
這玩意味道聞着怎麼感覺像燒紙錢被煙嗆到的感覺......怎麼還會有人抽？
看着指尖上還有這麼長沒燃燒徹底，想着要不摁滅了吧，又感覺有點浪費......李恆想着，又試着抽了幾口。
後面再抽的時候就感覺好多了，在嗓子那裏感受到絲絲清新和甘甜過後，隨之而來的就是嗓子裏辣辣的感覺。
但是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火星子，嫋嫋升起的煙霧，李恆有那麼一瞬間心跳變得很沉，似乎放空了自己，當時就知道那些人抽菸爲什麼會上癮了。
他回頭看了看掛了一片蒼白的布幔的王家大門，自嘲地笑了笑。
對安逸的慾望扼殺了無辜的靈魂，而它還在葬禮上咧嘴大笑，嘲笑這那些不知情或者知情人......
“喲，還長大了，學會抽菸了。”
邊上的淅淅瀝瀝的魚忽然停了下來，
一雙黑色高跟靴出現在李恆的視野裏。
林薇雅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恆，這會兒是終於讓她抓住調笑李恆的機會了：“看你那樣鬱悶的樣子，是不是很想暴揍王源一頓，然後讓他把牢底坐穿？”
“你想說什麼啊，姑奶奶？”
“可惜的是，沒有證據。不過暴揍王源一頓這個倒是可以做得到。”
李恆頓時哼哼道：“我李恆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也不是什麼警察，更不是衝動的毛頭小子，要爲了他讓我坐牢，簡直就是不划算。”
林薇雅繼續保持這高深的笑意，沒好氣地瞥了眼陳青，說：“行了，那種小人，總有一天會抓到的。別在這裏學什麼大人抽菸，對肺不好。”
李恆瞅了一口煙，將菸頭摁在水灘裏熄滅，起身伸手攬住林薇雅。
林薇雅順勢靠在李恆身上，說道：“至於你的事情，你是行蹤從頭到尾都有監控給你記錄下來了，中途王老太太也沒喝東西也沒喫東西，唯一有接觸的就只有那個玻璃屋裏抓着你的時候，所以警方應該不會調查你。而且王老太太吐血而亡這件事，這年頭輿論的力量，網友又太過無聊，稍微有什麼不慎是很恐怖的，所以跟兇手肯定想盡快將王老太太的死壓下去，翻開新的一頁，等到大家都不再關注這件事，這些人才能徹底高枕無憂。”
“從這兩點來看，你應該是安全的，只要別再自找麻煩，惹得我哥哥盯上你......不過，你不怕嗎？”林薇雅頓了頓，問道。
李恆聞言就笑了一聲：“心裏有鬼纔會害怕，我又沒做虧心事，問心無愧。”
“不過我的老婆真是個賢惠的女人，爲了我這個男人到處跑前跑後的......”說着李恆的目光肆意地在林薇雅身上游走，笑容越發地壞了，“有點想給你點獎勵。”
林薇雅的臉蛋唰地一下羞紅，眼眸裏盡是嬌豔，伸手在李恆胸前錘了一下嬌喝道：“閉嘴，少在人家大門口打情罵俏的！”
李恆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不過他也知道也見好就收，調戲幾句就好，不至於一下子被精蟲上腦，什麼事情輕重緩急還分不清。
“那我們回去把，我爸媽，他們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出來了。”
林薇雅點點頭，跟着李恆一起離開了這裏。
王老太太的死，幾乎傳遍了江城每個熟知王家的角落，而這件事也在這一段時間裏久久不能平息，甚至成爲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王源在李恆回去的這一夜，幾乎是在焦躁難安的狀態當中艱難地在牀上輾轉反側。
他想起李恆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那你就從此做個罪大惡極的人，下半生就在對王老太太的陰魂不散，索魂追命的噩夢裏度過。”
“媽的！”王源暗暗地憤怒地錘了一下自己的牀板子：“那個野種有什麼資格說我！”
“要不是那個野種逼我，我能痛下這殺手？”
他絕對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神神鬼鬼的一說！
王源在憤憤然中不知不覺入睡，這次他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又走到了王老太太那間作案現場，像是電影定點播放回到某個時間點重新播放一樣，再現了他進來的那一切。
他站在看着那個老太婆喝下了那一杯茶，那老太婆喝完之後，卻發出一陣陣十分滲人的怪笑，笑得越發厲害。
起初王源還硬着頭皮站在那兒，最後，他終於感受到了一絲恐懼。
他幾乎是立刻拔足狂奔逃命，走出房間以後，發現四周都是交頭接耳望着他的人，每個人臉上都清楚無比地寫着四個大字：“你是兇手”！
這一刻，王源的心揪緊了，兩腳忽然間挪不動了，在那一瞬間覺得無路可逃。
“你還我命來！”
“啊！”王源一下子從牀上蹦了起來，渾身大汗淋漓，彷彿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王源呆呆地看着周圍，緩了半天神，終於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做了噩夢。
但夢境和夢的過程是如此逼真。
一種奇怪的感覺使他渾身哆嗦起來，在這種感覺裏有幾分難以抑制的快樂和恐懼......
對於一個罪人來說，最可怕的懲罰是什麼呢？是終其一生想從噩夢中解脫，卻始終得不到解脫。
一輩子就困在這種夢魘裏，叫天不靈，叫地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