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我錯了!別殺我
看着那邊的李恆成衆矢之的的,王美心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就被王龍先一步走過去。
王源回頭一看,急忙說:“二叔,李恆說來弔唁奶奶,可我看他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就是沒安好心!”
李恆見王龍往這邊走來,便說:“舅舅,我來弔唁王老太太,雖然不是我的意思,但是畢竟是我媽的意思,我們兩個身上都留着王家的血,於情於理都應該過來送老太太最後一程。”
王龍畢竟是王家還能說上話的二當家,又比在這裏一些旁支親戚年長一些,看待事情要比王天海等人全面得多。
而且李恆的話也說得在理,都是身體流着同樣的血的親人,來這裏弔唁老太太,也是理所當然的。
“原來是這樣,那你們別在這裏呆着了,還不趕緊去接待那些客人!”王龍說道。
那些王家人紛紛噤聲了,但基於王龍在王家的威望實在是太大了,對王龍服氣的也不再少數,他們嘴上不敢說什麼,但是眼神卻像個淬了毒的刀子一樣鋒利地刺向李恆。
李恆將他們的眼神盡收眼底,心裏無聲地嘲笑了一下。
如果眼神能夠化作實體,恐怕他早就被這些王家人用眼神千刀萬剮了。
“二叔!”王源不甘心地大喊。
他這個王龍二叔,一向就是最偏心的那一個。
從小也是這個王龍對李恆最好,家裏每次有什麼好東西,也是王龍自己親手送給李恆,王源從來沒有得到過王龍給自己一個好臉色!
憑什麼所有人要對李恆這個野種這樣好!
那個該死的老太婆也是,這個王龍也是......他明明也是王家的人,明明身上也流着王家的血!
王源在那一刻,瞬間忘記了自己曾經也是在王家衆星捧月,光榮無限的人。
“王源,不許隨意大聲擾亂靈堂!”王龍站在那邊不滿地吼道,他擰着眉毛往李恆這邊走過來,一改剛剛沉重的神色:“來和王老太太告別吧,我知道你對王家......唉,逝者已矣,你怎麼說也是她的孫子,過去看看也不過分。”
李恆目光落到王老太太的黑白遺照上,神使鬼差地點點頭:“好。”
王龍露出了欣慰的神色,連忙帶着李恆往那個靈堂走過去。
王老太太的棺木沒有被徹底蓋上,她躺在那口漆了紅色的棺木裏,緊閉着雙眼,素面朝天,四肢併攏,穿着一套黑紅色的壽服。
一頭蒼白的頭髮經過精心梳,梳得整整齊齊,絲毫沒有一絲雜亂,臉上卻是一副非常安詳的樣子。
李恆鄭重其事地就鞠躬了一下。
王源在旁邊重重地哼了一聲,轉過頭不再去看李恆:“一個殺人兇手,有什麼好得意的。”
經過簡單的拜祭之後,然後就是要出殯下葬,和解穢酒。
根據王老太太的遺願,把她的骨灰埋到了王家宅院裏一顆長了近百年的銀杏樹下。
大概的心思可能就是爲了“願槐樹化菩提,身爲明鏡臺。去人生八苦。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這一句話吧。
“李恆,王老太太在前一段時間,改了遺囑,無論你要認祖歸宗與否,王家都會給你賠償一筆錢,以彌補老太太對你犯下的過錯。”
王龍湊近李恆低低地說道:“這是王老太太的意思。”
古時有這麼四個字,厚養薄葬。
要在親人生前懂得原諒與珍愛,如此到了最後人生盡頭,才能於心無悔。無論身後要舉辦多麼盛大隆重的葬禮,都無法彌補生前的遺憾。
李恆並不奢求王家往後能看重他,也不希望自己原諒那個認定了什麼就會一意孤行的王老太太。
前二十多年因王家和李家,他和父母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今後也不會藉着王家和李家的恩澤,尋求一生安居喜樂。
“不用,舅舅。我以後能憑藉我自己的本事,闖蕩屬於我的天地的。”
王龍知道李恆的心裏對王家還有怨言,嘆了氣,不再去說什麼。
最後在王家宅院裏擺了個酒宴,叫做解穢酒。
所謂的解穢酒,就是因爲出喪後
擺的宴席。凡是家中有人去世以後,主人家再擺出宴席,以代表一切喪禮儀式已經結束,並告一段落的意思。
“解穢酒”是傳統的稱謂,意思是除去種種憂傷與污穢。
李恆和王源同輩,自然是要坐在在一起的。
王龍站在臺子上,神色沉重地對着大家說道:“尊敬的各位來賓、各位親友,謝謝大家能夠在百忙之中前來悼念我們的王老太太。”
“王老太太歷經幾十年的風風雨雨,百年的生活蒼桑。她經受了許多常人沒有經歷過的磨難,先後將兒女們養育成人,她爲兒女們的高興而高興,爲子孫們的成績而驕傲......”
王源興趣缺缺地放着筷子。
他擡眸看向李恆,眼神裏有些古怪,張口:“等會我們去別院說幾句話,在這說實在是太礙事了。”
李恆不置可否,看向王源的眼睛開口:“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裏說?”
王源看着眼前的李恆,冷笑幾聲。
眼前的李恆比他年長几個月,王源向來都是同輩之中的佼佼者,使得他性格之中頗爲自負自大。李恆原本只不過是被趕出族門的野種。
就憑這個野種,可是王老太太那個老太婆說了什麼?
讓自己學着點李恆一些脾氣,要不他都沒有什麼德行能當王家家主?
憑什麼!
王源恨得暗自咬牙,但是臉上還是露出了春風滿面的笑容,伸手喝下了面前擺着的酒張嘴說道:“李恆,你難道不想知道,誰是殺死王老太太的真正凶手,又是誰指使我張口污衊你......可惜沒能讓你退出這個古玩圈,真是我的遺憾!”
“你說什麼?”
——
喫過解穢酒之後,王源和李恆像是約好了似的,一前一後地離開了。
兩人從大院裏走到稍微偏僻一點的別院,王源點了一支菸,深深了吸了一口。
江城臨近到了最冷的時候,一連下了七天雨,這倒是出奇地反常。
別院裏的花草樹木也都凋謝和枯黃一片,昨晚吹了一陣大風,院子裏到處都是還沒來得及打掃的被吹落的樹葉。
“說吧,到底是誰。”李恆在王源一米之外的地方站定,雙手插兜,神情淡漠。
王源看着指尖上在寒風不斷明滅閃爍的眼頭,眼底濃重的厭惡不着痕跡地看過去。
良久,王源才張口說道:“沒想到,你膽子真的大。竟然敢獨自前來。”
李恆看着王源,沒有半分情緒波動:“說那麼多幹什麼,不如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
“那我就大發慈悲,就告訴你好了。”王源隨手扔掉即將燒到自己手指的菸屁股,挪不靠近李恆。
李恆下意識地想後退一步,王源卻伸手死死地抓住了李恆的肩膀,不讓他後退。
緊接着,王源似乎是低低地說了幾個字。
李恆錯愕地睜大了眼睛:“爲什麼,你會下這種毒手?”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微微的顫抖,有些蒼涼。
耳邊卻傳來一陣王源咯咯的刺耳笑聲:“哈哈,哈哈......小野種,就是你殺了王老太太那個老太婆,你也是殺人兇手之一!”
“畜生!”李恆猩紅了眼眶,“你良心不會這麼痛嗎?你真的那麼想讓我死嗎?”
“呵呵......但是很多人都相信我啊......”王源輕鬆愉悅地離開了李恆的耳邊,“你這樣的殺人兇手,死了都不可惜!”
李恆氣急,伸手就想打王源。
還沒等李恆打上去的時候,王源一收臉上的囂張的笑意,忽然露出一臉驚懼的表情大喊:“不要啊!別殺我!你要放過我,我可以保密的!”
緊接着,絲毫不猶豫的跪下,也不在意那些還沒消失的水漬打溼了他的褲子,一個勁磕頭:“對不起......你殺了奶奶這個事情!只要你放過我!”
李恆驚疑地看着王源:“你怎麼回事!”
王源並沒有回答李恆的問題。
他嘿嘿地暗笑着,臉上繼續流露出驚恐,一邊嘴裏大喊一邊狠狠地磕着頭:“對不起,我錯了!”
“你這是幹什麼!”李恆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