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知所措,脫口而出,“還有這好事”
她先是和顏悅色地笑了笑,讓你神清氣爽之後,又突然換成寒意侵骨,“可能嗎”
我用手搓臉,解嘲說“就是,開個小。”但我真心認爲,開玩笑的並不是我。
她絕美的臉龐顯露出一絲恍惚的神情,隨即轉身離去,並呵斥我,“趕緊的。”
我馬上明白了,原來她是打算把我送到地方。一想到目前情況,我立刻追了上去,同時掏兜查看準確數額,不死心地問老闆“7塊能買什麼花”
老闆略微愣了一下,急速伸手指向店門口,“或許那盆臉皮厚的能跟你走。”
我把錢扔下,一把抓起“大皮臉”,急匆匆跑了出去。
上車後,我又被無情地鄙視了一下,或許還包括我懷裏的“大皮臉”。只不過它比我臉皮厚,沒什麼反應。
我自幼便是孤兒的身份,橫眉豎眼見多了,少聊尊嚴,我覺得在恰當的時候它還不如半個饅頭珍貴。但她雙眼施加的壓力是難以忍受的,仙人都會被逼自縊,我渺小人類怎能面對。
目前的情況還比較尷尬,我不得不忍氣吞聲。不然還能怎樣,這麼漂亮,瞪一眼都有點捨不得。更何況人家還幫了你,很徹底的幫你解決了燃眉之急。是貴人,所以很貴,你得花費那些虛弱的細胞。因爲和她一起會極度緊張,甚至說惶恐不安,神經緊繃着當然會耗死腦細胞。
我願意,只要能儘快見到火夢炎,死又何妨。
到龍灣別墅的時候,她把車停在了別墅門口,問我具體位置。
我本想自己走着去,剛好聽到她賞了過來盤問的保安一個“滾”後,我知趣地看了看手機的信息,很溫和地告訴了她。在她換擋的同時,那個喫癟的保安已經把擋車杆升起。
到地方後,我打開車門,雖然有牴觸,但還是覺得應該表示一下感激之情,就心驚膽戰地把懷裏的“大皮臉”示意一下,問她是否接受。
本以爲她會丟給我和那個保安一樣音質的“滾”字,豈料她皺着眉頭,竟然讓我放在座位上。
我都準備抱着“大皮臉”逃之夭夭了,她說話的同時,我已經轉身,忽然發現與預想有差池,我只得尷尬地再轉回身,規規矩矩地把唯一的禮物放在她指定的位置上,扶正,道謝,關門。
大皮卡消失之前,我一直在擺手,直到發現自己兩手空空爲止。這一瞬間,我實在尷尬的不得了,覺得全世界都離我而去了。
但轉念一想,如同下班回家的無塵狀態,才更容易表達出我對火夢炎的真情。於是我在心裏打氣,豪氣地轉過身,忽的看到了視線內出現令人心動的景象。
火夢炎一身紅色拖地長裙,薄紗隱體卻突顯曲線,黑髮自然披散,臉上無粉黛修飾。
她那一抹自然的笑容,馬上把我全身溫暖。和剛剛的女子相比,分明一個是死神,一個是仙女。一個能瞬間把你拖入北極,一個能溫暖你,卻又不顯燥熱的森林溫泉。
我顧不得許多,撲上去把她擁入懷抱。那一瞬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很想一直這樣抱着,永遠不分開。
“你身上好香啊。”她的聲音怏怏不悅。
我下意識聞了一下肩膀,發現那味道雖然很淡,卻是沁人肺腑,而且就像寄生蟲一樣在我全身繁殖了,根本沒法清除的樣子。於是我聳肩說“半路搭車來着,司機是個女的。”
“很有錢,很漂亮。”她邊說,邊把我帶進別墅。
“你怎麼知道”我下意識地說完,心中一涼,馬上加了一句能證明我漫不經心的話,“的確很有錢的樣子。”
“車我看到了,香水味也聞到了,哪樣都夠你努力一輩子的。”
聽她這麼一說,我意識到她心中的醋意,於是馬上表明立場,“要不然她看不起我的車費,其實是看不起我。”
“算了吧,換成別人,就算給她座金山,她也不會動心的。”
聽她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奇怪,但還是努力安慰她“反正是偶遇,此生都不會再見了。我知道我長得帥,以後我注意點兒。”
她“咯咯”一笑後,說我臉皮厚,隨即帶我進入客廳,說在家裏喫。
餐桌上已滿,各色菜餚香味纏繞,很是誘人。她讓我先坐下等,說再做個蒸蛋,還告訴我別太期待,因爲她每蒸必老。
我走到她身後,環抱着她打趣“想要嫩,必須時常做,而且需要加一些水,以增加口感。”
她臉色爆紅,如小蛇一樣擠出我懷裏,羞澀地說“那就你來,好像總做一樣。”
我和惡少自幼相依爲命,喫喝自然也多產於自己的雙手。但現在說的不光是廚藝,所以我鄭重其事地說“今天呢,是第一次,但給你做,不是用手做,是用心做,絕對極品。”
10分鐘後,我們面對面坐着,只是用怪異的眼神盯着對方。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很快,她便敗下陣來,用湯勺攪拌着我給她盛好的蒸蛋,但我覺得這只是一種遮掩,因爲她突然擡頭問我“喝點紅酒不”
“不”我馬上謹慎了起來,“我不想每次見你都被它干擾,沒有它,我的心纔是潔淨的。”
“我看恰恰相反。”她挑釁的意味很濃。
上次和她喝紅酒的敗績和悽慘的結局,無不警醒着我,於是我皮臉皮癡地說“我承認我酒量不如你,而且也沒你腦子快。所以呢,我今天一口都不會喝,我怕我喝一口都會醉,醉了,便會模糊這美好的一刻。我想清晰記住和你一起的時光,就這麼簡單。”
她的笑意並沒有鄙夷,反而有種歎服的意味。舀了一勺蒸蛋,用纖纖細手輕盈地送入櫻桃小口,合嘴後馬上頓了一下,隨即略微加快了咀嚼。後來竟然眼含熱淚,邊細細品嚐邊誇獎我手藝好。
我得意一笑,“知道你爲何蒸不出好喫的蛋嗎”
“爲什麼”她用餐巾蘸了下嘴角。
“因爲你沒有蛋,不瞭解蛋的真諦。”
她細眉馬上立了起來,氣嘟嘟地說“粗俗不”
我點頭表示贊同,“粗也俗因爲跟你一比吧,世間一切都是粗俗的。所以我很是困惑,真不知道該如何愛你,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申請接吻。”
“那你知道接吻的真諦嗎”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我突然感覺又給自己挖了個坑,和上次一樣,絕不是單純的腦筋急轉彎而已。所以無奈搖頭,也開始喫菜。
等她細嚼慢嚥後,用餐巾蘸了蘸嘴角,煞有介事地說從動物學角度來說,接吻是雌雄異體的唾液細菌交換。從心理學角度呢,是口腔期滯留現象。生理科角度就是將兩個人體內的病毒互相的交流。解剖科角度就是讓你互相瞭解口腔內的結構。有機學”
“停”我捏着頭表達不滿,“能概括一下嗎”
她點頭,還是一本正經的表情,“按你的要求,總結一下其實就兩個字,前奏。”
我有些難爲情,這其實就是我想要的,而且我期待那個結果,不應該是過程。可就這樣被暴力揭穿了內心的想法,我着實有些無助和彷徨。你根本沒辦法在她面前隱藏什麼,這無異議小孩子想在家裏藏下一頭霸王龍。
既然沒有絲毫遮掩的必要,那就索性臉皮再厚點,“那怎麼才能成功呢”
她並不責怪,輕抖柳眉,“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各類女人就像各類電壓,3伏、12伏、36伏、220伏、10千伏。都可以試着去吻,但一定要想好了,因爲有的只能吻一次。”
“我只關心你。”我諂笑着盯着她。
她很淡定地對抗着,“你不會試一下。”
我認定這是機會,一下來了神,說是被惡魔附體了也不爲過,一下竄過去抱住她,渾身微顫地去試探。
她並未掙扎,也沒有迎合的意思,在嘴脣相接處的那一刻,她一雙清澈晶瑩眼睛流露着一層夢似的光彩,悠悠地說“不知死的鬼。”
這種距離,她說話的時候,每個字的溫度、味道都撲在我臉上,那雙煩盼撩人的大眼睛每一忽閃,微微上翹的長睫毛便撲朔迷離地上下跳動。
我怎麼可能還舉棋不定呢,就算搭上條性命又如何。
有你,整個世界都可以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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