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顏承陌斜倚在書房的門邊，“你在這呢。”
他何時來的，她竟沒聽。
司姜故作漫不經心的將被撕裂的畫折起來，丟棄，“你在找我。”
“不算是，我剛剛遇上了赫連瑾，他，他說你會來書房，他想讓我提前過來看看。”
“看什麼。”
他的目光亦是落在那些畫上，只見他笑着摸了摸鼻尖，“沒什麼，便是來看看你是否磨好了墨，晚些時候宮中的李公公和大臣們要來，商議最後的一些流程。”
這些流程自然指的是登基的事宜。
她剛剛下山之時想的便是輔助赫連瑾登上皇位，她便可以作爲他最驕傲的謀士站在他的身旁，可現在她卻連見他一眼都做不到。
“先皇哪裏如何了。”
“永安王親自護送先皇去佛寺靜養，對了同去的還有於忠。”
“永安王”
“便是大皇子，先皇下了詔書封大皇子爲永安王，不過十年前他在人心中便是死了，所以先皇給了他另一個身份，華國第二個的異姓王爺。”
第一個異姓王爺是程王爺，她的父親。
想來這些不能是先皇的意思，這些多半是赫連瑾的意思，已經沒任何分別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有赫連瑾忙的。
怕又是很長時間不能相見。
他忽的入內，開始幫她收拾起狼藉的書房，“對了，永安王見到於忠時心情十分激動，當年永安王最信任的人便是他，也是他捅了他最爲致命的一刀。”
不過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放過那些傷害過他的人。
赫連月的心底始終是溫柔的，用自己的溫柔以及內心的強大化解仇恨。
華國有這樣的王爺和皇子是華國的幸運。
書房很快恢復了之前的整潔。
司姜靜靜的站在桌前磨着墨，便是在這裏赫連瑾第一次爲自己畫了畫像，想在想來這些事彷彿還在昨日，她還是那個初入京都的小姑娘，他還是那個被她纏着卻又無計可施的王爺。
“呼，磨好了。”她長出一口氣，揉了揉痠痛的胳膊，“我覺的我在磨墨的方面還是極其富有天賦的。”
顏承陌緊張的盯着她的肩膀，“可是傷口又復發了我這便去叫三師父來。”
“沒關係，我的傷勢已好的完全，只不過是胳膊酸了而已不必緊張。”
她摸着書案的邊緣，坐在了南木椅上，後背緊緊貼在椅背上，
“我寫了些建議，便壓.在驚堂木下了，瑾回來的時候記得提醒他看，都是用的上的東西，在朝堂上對他有所裨益。”
“我知道了。”顏承陌張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可看着司姜閉目養神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又住了口。
她呼出一口氣，睜開眼，“還有一句話需要你替我轉達給赫連瑾，還得麻煩你告訴赫連瑾我受傷的事不怪他，這一切都是古風背後的陰謀，讓他不必自責。”
除了點頭，顏承陌說不出任何話，有些人、有些事，看在眼裏，看在心裏，卻又無能爲力。
“你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是自然。”她忽的站起身，又恢復了以前元氣滿滿的模樣，“奪嫡那麼大的事都難不住我，更何況是催眠術這樣的小事，不說了，我現在有個想法，說不定這便是治好瑾的關鍵。”
“好。”
她偏着頭，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兩彎淺淺的梨渦掛在臉頰上，如同送別摯愛時淺嘗輒止的酒與吻，“那我先走了。”
“好。”
她走到顏承陌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愁眉苦臉的，給我個笑臉。”
“好。”
這樣的司姜叫他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反而無時無刻不在被她安慰着。
外間日頭正盛，冬色正好。
古風自從被抓來的那日便一直被關在了刑部的天牢之中，每日都有重兵把守，即便是古風的牢房門前也有四五禁軍日夜不合眼的監視着他。
刑部天牢門口，司姜掂了掂從顏承陌身上順走的令牌，一路暢行無阻的來到了古風的牢門前。
“你們先下去吧。”
“是。”
牢房中的人聽見門外的動靜，身子動了動，鐵鏈嘩啦啦的響動聲便跟着傳了過來。
司姜長身而立，站在牢門前，脣邊是標準的算計的微笑，可這一切古風卻看不見。
“古風，好久不見。”
他的眼睛被遮上了黑布，四肢拴在鐵鏈上被向四周拉扯着。
“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很久。”
“我當然知道你等了我很久，不然我也不會來。”反客爲主，眼前之人不是簡單的鼠輩，她能抓住他也是因爲部署了很長時間的緣故。
有時候她還會懷疑她能抓住他是因爲他想讓她抓住他，畢竟那天一花和她描述抓捕的過程時，她看見了紕漏。
“小徒兒，你現在對我越來越不客氣了。”
“我敬你是前輩，可卻也不知如何稱呼您，師父又不合適，您做出的事更不是讓人敬佩的，思來想去，似乎唯有名字是總最好的選擇，您說呢。”
“若是這般，你更是應叫我師父纔對，帝師閣的那幾個老頭沒有一人會音攻，而你的音攻技藝出自我寫的書，你讀了我的書學了我的東西，難道不應叫我一聲師父麼。”
“師父是傳道受業解惑之人，而你卻把人引向歧途，自然不能是爲人師，即便是讀了你的書你也不是我的師父。”
古風有短暫的沉默，而沉默伴隨的是嘴角揚起的笑，“小徒兒，我很喜歡你，更喜歡你的悟性，你若做我的徒弟，我便將音攻的大成技藝全部傳授給你。”
“多謝，並不想。”
“你以爲你那日打贏我是你真的打贏我了麼，雌雄蕭雖會抵消互相的傷害，可卻不能讓你的音攻變作單純的音樂，你難道不想知曉其中的奧妙麼。”
她的想法果然沒錯，古風是故意的。
“你到底有何目的。”
“只不過是單純的欣賞罷了，即便在你殺了我心愛的徒兒莫雲程，拐走了我心愛的護法輕鳶，但我還是欣賞你的才能。”他試圖朝着牢門的方向移動，鐵鏈卻阻止了他的動作，“我知道你來找我是爲了赫連瑾，我知道一種方法不必死人也可以救他，不過我有條件。”
司姜吞了口唾液，終於還是問出了口，“什麼條件。”王爺，篡位來一發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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