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善在府中養了三日左右的模樣,身子才大好,不過卻做不得重活。
這幾日來穆府看診都是帶着黃無德一起來的,一個負責開路,一個負責拎箱,除了看起來有些以大欺小之外,其餘的一切都不違和。
“郡主,您的脈象照比前幾日好上許多,看這模樣,您應是大好了。”
“恩,我知道了。”
黃子善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湊上前去詢問,“郡主,您能好的這麼快,不應單單是臣的方子的功效,想來在臣不在的這幾日裏,您還用過別的方子,不知能否讓臣看上兩眼。”
“恩,我知道了。”
他喜上眉梢的險些跳了起來。
“多謝郡主大恩。”
突然提高的音量驚的司姜回過神來,看着拱手作揖的黃子善,疑惑出聲。
“黃御醫你這是幹什麼快快請起。”
感情人家老鄉根本就沒聽進耳中。
“郡主,臣想一睹您用過的方子。”
司姜只覺得心中咯噔一聲,皺着眉打發人走,“沒什麼方子,我這裏沒旁的事了,不打擾黃御醫了,月霜送客。”
七彩琉璃珠和赫連瑾的臉如同空氣一樣時不時的在她的腦海中不停的交織不斷,揮之不去。
完了完了,她的謀事生涯算是走到頭了。
她沒臉去見師父們了。
想當初下山的時候,師父們千叮嚀萬囑咐不能以色侍君王,她現在算不算是壞了師父們的教誨。
可是她根本就沒想過要把赫連瑾怎麼着了呀,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如果燕王殿下貪戀她的美色,事情可就不好辦了,這是謀士的大忌。
指腹無意識的揉搓着衣角,心底愈發的惴惴不安起來。
“臣的方子都是溫補型的,不可能這般快就見效,需得一段時日。郡主便不必隱瞞了,臣已什麼都知曉了。”
什麼都知曉了
司姜豁的站起身來,驚得黃子善險些後仰過去。
“你什麼都不知道,也不能知道,知道了也不能說。”
“郡主,這事不能讓別人知道麼只不過是服用了別人的方子罷了”
原來是方子。
她長舒一口氣又皺起眉頭,“慢藥的藥效到了病自然就好了,黃御醫不必過謙。”
黃子善還想說些什麼,卻忽然被黃無德扯了衣角,悄聲起來,“郡主的心思不在這上面,兄長,你還是改日來要吧。”
“既然如此,臣先告退了,若有吩咐,臣隨叫隨到。”
“多謝黃御醫,月霜送客。”
司姜面無表情的在屋內不停的踱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件事必須和赫連瑾說清楚,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過去。
不僅是對他好也是對她好。
私心來講,她還是想做他的謀士的,畢竟如此宅心仁厚智勇雙全的君主乃當世罕見,他確實是值得被輔上位之人。
計劃她都定好了,只要得了民心、臣心,得到聖心只是遲早的問題。
她坐下來,翻過茶杯淺抿一口,低頭的瞬間正瞧見蕭上吊着的那隻白兔玉墜,似乎赫連瑾的臉在眼前晃來晃去。
“噗”的一聲,喝進去的茶全都吐了出來,順手打翻了茶碗。
或許這件事應該和二師父講講,他或許能有更好的主意。可是已經好幾日沒見到二師父了,不知他有去哪了。
不僅沒見到二師父,就連放出去的那些眼線進來也沒有關於大師父和雲卿墨的消息傳回來,他們安靜的太詭異了。
天牢裏還關着輕鳶和假晉王,只等着抓住他們一起問罪呢。
是得找個突破口了。
她曲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桌面上,想要去天牢,還得去找赫連瑾。
“郡主。”門外董叔一瘸一拐的前來,前些日子新來的僕人扶梯子的時候手上無力,害的董叔摔了下來,不過好在沒有大事,只不過上了腳踝,養兩日就好了,“外面有位姓鄭的婦人前來求見。”
“婦人”多半是晉王妃來了,每次她來都不願以王妃的身份,許是她了,“我知道了,我親自去見她。不過董叔,不是說過了麼這些日子不許再登高了,也不許隨意下地活動,你怎麼就是不聽。”
“已經沒事了,多謝郡主掛懷,沒事了。老奴年紀大了,能爲世子和你做的事越來越少了,趁着老奴還走得動,自然要多做一些。”
“您還年輕,可以多休息。不許再亂跑了,今天必須在屋裏休息。”
“是。”
到了穆府的前門,不出意外的來人是晉王妃鄭萼,自從上次相見到今日已過了好些時日。
晉王妃看起來清瘦了不少,人說不上開朗了許多,但卻變得更喜歡四處走動。
司姜將人讓進了府內。
“我未曾遞上拜帖便來了,不知可否驚嚇到了郡主。”
“姐姐放心,只要姐姐來,不用拜帖也可以。”
“多謝郡主的信任,感激不盡。”
“和我就不用說這麼多客氣的話了。”
晉王妃點點頭,算是默認了司姜的話,“其實我今日前來是想求郡主一件事。”
“王妃有話直說,但凡是我能盡到力的皆會盡力去做。”
“我想去見一見假晉王。”
這
“想來這幾日郡主應同樣聽到了風聲,圍獵在即,皇上已有口諭傳出要在這幾日問斬假晉王。”
這件事她聽赫連瑾提起過,這假晉王關在天牢中已有些時日了,卻不肯多吐露一個字出來,皇上的耐心早已被他耗光了,眼看着圍獵在即,殺他祭天自是少不得的。
可是
“王妃,我想你是知曉的,於情於理,我都不該答應你的。”
她的眼中是無奈的酸澀,“刑場我是去不得的,但我想最後送送他,夫妻一場,總不能讓他寒心。”
司姜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搖了搖頭,“王妃,這句話可不是能隨隨便便說的,切記越陷越深。”
她感謝晉王妃對她的坦誠,她也看得出來相比於真正的晉王,晉王妃的心是屬於假晉王的。
可假晉王犯的畢竟是十惡不赦的罪行。
“即使自知不應如此,可我早已在泥潭中無法自拔,況且又能陷下去幾時,終歸是陰陽兩隔。我知此事不應爲難郡主,若是郡主不願,我也只能另尋他發。”
現在哪裏還有它法可尋,假晉王之事全權交給了赫連瑾,沒有赫連瑾發話,誰也見不到假晉王。她這是給她出了一個她不得不答應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