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大悲大喜
“走！老實點！”
鍾南指尖在空氣中一僵，下意識回眸去看。
只見青空帶着幾個人押着紅袍人走了過來，一把將他推搡到衆人眼前。
“青空，你回來了？”鍾南那陰鬱的臉上終於見到幾分淡淡的喜色。
“哼，這傢伙一直不要命的逃，被我逼到了懸崖邊，甚至還想跳崖，不過還是被我給抓到了！”青空難掩得意。
或許是因爲逃的太過慌亂的原因，他慌不擇路，身上那雍容華貴的長袍上已被荊棘劃破出數不清的缺口，此刻雙手被綁在背後，一副落魄的樣子，全然沒有了之前被衆多下屬簇擁着時的高貴姿態。
然而，即便到了此時，他居然還戴着面具。
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一直在噩噩渾渾發呆的顧明顏僵硬地轉過了蒼白的臉。
當見到那個紅袍人之際，她的眼中頃刻間被仇恨和憤怒的火苗充滿。
“你這個惡魔……我殺了你！”
咬牙說完，她竟一把奪過了一旁守衛的刀子，就像是一隻發了狂的小野貓，猛地撲了上去，臉上滿是憤恨。
“明顏！”
鍾南一把拉住了她，大手環在她的腰上，可顧明顏卻還是不甘心的跳了起來，企圖狠狠踹那紅袍人一腳。
“這個沒有人性的傢伙，他害死了那麼多人，還害死了莫寒！”顧明顏崩潰哭出聲。
雖然祁莫寒是爲了救她們而死，可一想到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這紅袍人，心裏殺意便已經壓制不住。
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她迫切的想要殺一個人，甚至沒有一絲恐懼，僅僅只是恨，濃烈的恨。
安德森一步上前，趁着鍾南控制住她，利落地伸手，奪刀，動作一氣呵成。
他把玩着手中的刀子，良久，這才擡起那雙桃花眼望向顧明顏，但眼中卻是與他平日裏大不相同的肅然之色。
“明顏，不要想着殺人，永遠不要。你冰清玉潔的手若是沾染了鮮血，一生你都將無法安然入眠，我不想看到你變成這樣。”
話音一落，他的眸光轉而瞪向了紅袍人，一步步向他走進，一股威壓散發而出。
“大祭司……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那就讓我看看，jd組織的大祭司，究竟是什麼模樣！”
他擡手打掉了紅袍人臉上的羊頭面具。
在面具飛出去的剎那，一個老者的面容顯現在衆人眼中。
他的髮髻已然花白，臉上也刻滿了歲月留下的滄桑痕跡，但那一雙老眼之中，卻是精光矍鑠。
見到這老者的面容時，安德森當場愣住，就連哭鬧着要上來打紅袍人的顧明顏也瞬間安分了下來。
她望着那老者，蒼白的脣微微顫動着。
“塞、塞巴斯……”
這紅袍人的真實身份，正是安德森多年的忠心下屬，後又被他派遣到祁莫寒身邊做眼線的老管家塞巴斯！
“爲什麼？”安德森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老者，“爲什麼會這樣？”
塞巴斯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本就滄桑的臉龐，更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
“讓你受驚了，安德森少爺。”
安德森皺了皺眉，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怒目圓睜的吼出了聲。
“塞巴斯！我要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呵呵。”老者笑着。
他笑的非常祥和，目光中甚至透着幾分悲天憫人的色彩，完全無法將他和無惡不作的jd組織大祭司聯想到一起！
只聽他以慢悠悠的語調說，“事已至此，我也不用再隱瞞下去了。我就是jd組織的大祭司，只是，就連組織內部都鮮有人知道我，外人就更不知道了。”
安德森咬了咬牙，“這太荒謬了！你跟了我十幾年，你什麼時候成了jd的人？！”
老者悠悠說，“從十年前我跟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是jd的大祭司了。爲了徹底打垮你們萊恩家族，我奉命潛伏，收集情報。這些年來你們家族所遭受的幾次重大損失，也是由我提供的情報。”
“什麼？！”安德森如遭雷擊。
他忽然感覺渾身有些發涼。十多年……十多年裏身邊居然潛伏着一條想要搞垮他們家族的惡狼，近在咫尺，這又怎麼能讓人不驚？
青空回過了身來，忽然整個人都變得無比憤怒。
他拔出了腰間的武器，並不是對着塞巴斯，而是徑直向安德森直指而去！
“混蛋安德森！”青空咬牙說，“你居然在我們老大身邊安插臥底！”
安德森神色一凌，滿是寒霜的桃花眼向青空瞥去，“我最恨別人拿東西指着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放下。”
“休想！”青空情緒瞬間失控，“你不敢跟我老大直面競爭，只配用這種陰險卑鄙的手段，今天我就要先滅了你，再去和老大領罪！”
“沒這個必要了。”安德森冷笑，“你口口聲聲的老大，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什麼？你什麼意思！”
“他死了！”
“……”
青空連連後退了幾步，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顧明顏身上，見到她神色悲慼的抓着的那塊碎西裝，頓時明白了。
“老大、老大啊！”他突然朝着顧明顏跪了下去，對着那塊碎西裝，忍不住哭出了聲來。
對青空來說，祁莫寒就是他活着的意義。
當年，當他和顧明顏一同被祁莫寒從孤兒院領養出去的時候，那一刻，他見到了自己生命中的光。沒有人比他對祁莫寒更忠心，甚至是死忠，愚忠，就連鍾南都比不過！
所以他這幅反應，顧明顏倒也不意外，只是見到這個大男孩哭的不成樣子，剛緩過幾分的心不禁又悲從中來。
就在這時，衆人身旁的山體中突然坍塌下幾塊碎石和土屑。
一雙沾滿了灰塵的大手扒在了洞口，下一秒，一個灰頭土臉的男人趔趔趄趄地闖了出來。
他看上去真的非常狼狽，頭髮上全都是泥土，身上的襯衫到處是污漬和血漬，幾乎分不安不出來原本的顏色。
男人的臉也非常髒，髒的幾乎看不見容貌，只是那線條冷硬的臉部輪廓——不是祁莫寒又能是誰？
今日，所有人的情緒都經歷了大起大落，甚至心都變得木訥了。
可隨着祁莫寒的出現，衆人還是再次陷入了深深的震驚當衆，不可自拔。
祁莫寒看上去似乎非常疲憊，走路的姿勢都跌跌撞撞，甚至壓根沒注意到一旁林子裏的衆人。
顧明顏直勾勾的望着他，心臟跳動的驟然加劇，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加速了流動。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還以爲這一切都是一場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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