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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話 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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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瀾姐跟我走在大街上,我們已經好久沒有這麼輕鬆的在街上逛逛了。市中心被富人區跟商業區佔滿,最靠近城牆的外圍是貧民區跟城中農田。瀾姐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說:“你往貧民區走什麼那裏有什麼好看的”

    我猶豫了一下說:“抱歉,我還是想去城牆上看看。我很久沒有見過傑斯他們了。啊,那個,去過城牆之後,我陪你去買衣服。”今天我能看出來,瀾姐是非常開心的。雖然在軍隊裏瀾姐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戰士,但是本質裏還是一個女孩子,一個即將成年的女孩子,我記得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買過一件新的衣服了。一直都是穿着制服,事實上瀾姐是非常美麗的女子,自帶我們東方人的那種溫婉的氣質。只不過爲了當好一名遊俠,大多數時候,她都保持着一種冷峻的狀態。

    瀾姐一愣,然後笑了笑說:“我是沒關係,我可是請了好幾天的假。只不過”瀾姐回頭,看向一個方向然後對我說:“你等一等。”說完,她扔下我,向前走了十幾步。果然負責監視我的督察遊俠出現了,只不過只出現了一個,其他三個估計還在暗中觀察。

    瀾姐跟他交談了幾秒,然後敬了個禮。跟瀾姐交談的督察吹了聲口哨,其他三個人也出現,他們一起走向我。

    “長官同意了,只不過你要去城牆上的話他們必須明面上跟隨,並且你必須跟其他人保持一米以上的距離。”瀾姐說。

    我很是興奮:“沒關係,謝謝長官”

    帶頭的督察點點頭,然後說:“沒關係,你叫我戴組長就好了。”

    “是戴組長”我向他敬了個禮。

    由於我的裝備被收走了,自然不可能像往常那樣拉風的利用鉤索跟噴氣上牆,只能老老實實的走升降梯。

    “戴組長。”我試着開口說。

    “說。”戴組長看起來是那種很酷的人,話不多,行走站立都是標準的軍人模樣。我很是猶豫,但是還是下定決心說:“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解除監視歸隊呢”

    “你的血驗結果下來後,確定你的下一步處理方式,至於你什麼時候歸隊。這個要兵團長決定。”瀾姐替戴組長解釋說,因爲戴組長看樣子完全沒有想要跟我說的意思。

    不到三分鐘,我們終於來到了城牆之上。

    “這種老式的升降機實在是太慢了,如果屍潮來了怎麼辦”我不由得吐槽。

    “這是平時開放的,屍潮來臨時有專門的運兵電梯。”破天荒的,戴組長還告訴了我一個小知識。

    這個時候,瀾姐輕輕俯到我的耳邊說:“戴組長他們都是非常傳統的遊俠,所以他們非常注意軍隊之間的禮儀,如果你到了其他部隊的防區,而問出一些非常無知的問題,他們會認爲這是非常無禮的。戴組長告訴你就是爲了讓你少說話,別丟遊俠兵團的臉。”

    我嚥了口口水,用力的點點頭。不知道怎麼的,這一瞬間忽然感覺有些壓力山大,軍姿又站得標準了幾分。瀾姐看着我的表現,不由得輕聲捂嘴笑。戴組長我猜他肯定是聽得到的,但是他沒有任何興趣,一直目視前方。

    我們在城牆上觀望了兩分鐘我看到傑斯他們在我們的左手邊,趕忙跑過去。瀾姐急匆匆的拉住我說:“別忘了,你是不能跟他們靠的太近的。”

    忽然間我有一絲絲的失落,但是還是馬上調整過來,一邊揮手一邊大聲喊:“傑斯傑斯”

    但是馬上,一聲巨大的槍響淹沒了我的聲音。

    那些塔樓裏的重型狙擊步槍,而原本原本站在城牆邊上觀看的傑斯等到,飛身一躍,紛紛下牆。

    “出事了”我的腦袋裏忽然只剩下這一個念頭。我剛想拔腿跑過去,瀾姐更快,直接從據我們最近的地方跳下去,鉤索拉着飛過去。我沒有裝備,只能跑到牆邊,戴組長他們緊緊的盯住我,我剛想跑,戴組長將我按在地上。

    “組長,求你,讓我過去,那邊出事了,出事了。”我的心裏非常清楚,發生了什麼。我只是希望,不會到那個最糟糕的地步。

    “求你,去救救他們。”我在地上蠕動,彷彿被紮在地上的毛蟲,異常可笑。戴組長用項圈套在我的脖子上,然後項圈的勾環牽着的鐵棍被另一個督察拿在手裏,這種東西戴在我的身上,可以在我有任何異舉之前將我制服。

    “爲了防止你衝動,我們只能給你戴上這個。你的同伴都已經下去了,他們能控制住場面的。”戴組長說,然後將我拉起來,帶我走到城牆邊上。我趴在向下看,像一條狗一樣。然後又退回來,蜷縮在一起。我緊閉眼睛,不然,可能我會很丟臉的哭出聲來。

    戴組長蹲下拍拍我的肩膀:“節哀。”

    下去執行清理任務的班都回來了,八個人,八個都是坐着簡易升降梯給拉回來的。死了兩個,氣管直接被咬爛了,救下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呼吸了。

    剩下的,活着的六個人,彷彿失了魂一樣。在救人的時候還有能力戰鬥,確認,確認自己的同伴死亡的時候,就失去了一切力氣,如果不是下去救援的人足夠多,他們可能都要死在城牆下面。我垂着頭,沒有臉面走過去去見他們,甚至我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這跟我沒有關係,這更不是我的錯。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現在在打仗,打仗就一定會死人。

    瀾姐再次擔當起來我們同期第一人的責任,安慰他們,跟軍士部隊溝通,然後臨場撰寫戰鬥報告上報上去。

    克萊組長今天沒有來。

    戴組長走過來,將我脖子上的項圈解下。拍拍我的肩膀說:“這是無法避免的事,就算你沒有被解除武裝,你也沒有辦法救他們。”

    我看向平躺着,被白布矇住,已經冰涼的軀體。我說:“我知道,我只是在想,爲什麼,人的生命如此的脆弱呢爲什麼呢”

    戴組長沒有說話。

    那過往的畫面再次出現我的眼前:“憑什麼爲什麼憑什麼我們要躲在牆的後面苟活着爲什麼我們要對感染者一讓再讓”

    “殺光他們。”我低聲說。

    戴組長依舊沒有說話。

    “殺光所有的感染者,殺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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