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現在外面有一些聲音……”
豪爾赫·迪隆在更衣室裏來回踱步，一邊踱步一邊說。
在他身邊，翻譯於金濤等他說完一句，就跟着立刻翻譯一句。
“老實說，我不喜歡那些聲音。我承認，胡萊對我們這支球隊很重要，但我同樣很贊同羅凱在新聞發佈會上的那個回答：‘我們是一個集體，是一個團隊。’這就是對於那些聲音最好的回答！”
羅凱抿着嘴，面無表情。
“那些認爲我們沒有胡萊，就會輸給日本隊的聲音是錯誤的。還有人舉了之前的例子……可是今天的你們和之前的你們已經完全不一樣，脫胎換骨了。所以還在那裏翻老黃曆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我相信你們，因爲你們是我的球隊，是我調解出來的，我很清楚你們的水平。就算沒有胡萊，你們也很強！”
簡單鼓舞了球隊的士氣之後，迪隆就先行離開了更衣室，帶着教練組們先去教練席。
更衣室裏只剩下球員們。
隊長姚華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突然點了王光偉的名：
“光偉，你來說兩句唄。”
大家也都把目光投向了他，衆目睽睽下，王光偉也不推辭，他很大方地站了起來，對全隊隊友們說道：
“我沒什麼好說的，我和主教練想法一樣。其實大家只要想一想，如果我們在自己的主場輸給了日本，是不是就坐實了我們離不了胡萊？到時候那個賤人又可以肆無忌憚地黑我們了……我覺得沒人願意看到那個賤人得意洋洋的樣子吧？”
聽見王光偉這麼一說，大家鬨堂大笑起來。
林致遠大呼小叫：“操，有聲音了！我彷彿聽見胡萊在我耳邊喋喋不休了……”
笑聲中，王光偉也跟着笑，笑完他繼續說道：“所以啊。讓咱們用這場比賽把胡萊的嘴堵住！”
※※※
胡萊和李青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巨大的電視機屏幕，那裏面正在進行比賽直播。
“我以爲找這場比賽的直播會很難，沒想到西班牙就有電視臺轉播……”胡萊感慨道。
“畢竟是中國和日本之間的比賽嘛。”李青青說道。
以前亞洲地區的比賽，在足球發達地區的歐洲球迷們是不感興趣的。
所以亞洲的比賽，在西班牙真的沒什麼人看，也很難找到願意轉播的電視臺。
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
越來越多的中國球員出現在歐洲賽場，上賽季更是有四名中國球員打進了歐冠淘汰賽，這自然也引起了歐洲的集體注意。
以前在日本足球身上，其實也發生過相似的劇情——歐洲從聞所未聞，但主動了解，也是因爲大量日本留洋球員出現在歐洲足壇，而且表現也都還不錯，讓歐洲足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中國足球正在走日本足球曾經走過的路。
打開直播後，西班牙解說員在爲西班牙的觀衆們簡單介紹兩隊的情況。
“……目前日本隊在世界盃預選賽中排名第二，領先第三名伊朗隊兩分。而中國隊則已經提前兩輪贏得了出線權……”
“不錯嘛，還真是做過功課的，不是一張嘴瞎說的。”胡萊讚歎道。
“……或許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本次國家隊比賽，中國隊的主教練豪爾赫·迪隆並沒有召回胡……這對日本隊來說，是一個重大利好，或許他們可以輕鬆擊敗中國隊……”
“操！”胡萊聞言罵道，“胡說八道！”
“國內也有這種聲音呢。”在旁邊的李青青說道。
“都是瞎扯淡！”胡萊皺眉。
“但如果能夠讓日本隊輕敵，也可以啊……”
胡萊搖頭：“日本隊不可能輕敵，這場比賽他們必須贏下來，才能夠直接晉級。都這個時候了，還輕什麼敵啊？他們肯定是會全力以赴的。”
中國隊主場迎戰日本隊的這場十二強賽，是在中國國內時間晚上八點十五開球，由於西班牙這邊施行夏令時的原因，馬德里現在是下午兩點鐘。
胡萊和李青青都結束了上午的訓練，中午回家喫飯，順便看這場比賽。
然後再去各自俱樂部參加下午的訓練。
但他們十有八九是看不完這場比賽的。
因爲哪怕比賽能夠一分鐘不用補，準時結束，那也已經是四點鐘了。
這個時候再出門，他們倆就妥妥都遲到了——兩隊下午的訓練都是四點鐘開始。
所以他們可能看不了多久的下半場，就必須關電視走人。
儘管是國家隊比賽日，胡萊所在的馬德里海盜也沒有一天一練，而是依然保持一天兩練的節奏。
李青青那邊更不用說了，女足的國家隊比賽日和男足的完全不同。所以現在對她們來說，就是正常的聯賽週期。
在西班牙解說員蹩腳的介紹中，雙方球員從各自更衣室裏走出來，出現在了鏡頭裏。
※※※
從看見第一個中國球員開始，杉山達哉的目光就沒從他們身上移開過。
他在觀察他們。
他想從這些中國球員的表情中窺探到他們的內心世界。
想知道胡萊缺席這事兒究竟給他們帶來了多大的影響……
然後他就看見走出來的中國隊球員們紛紛走向了……森川淳平。
森川淳平也有些意外地看着給他打招呼的王光偉、張清歡等人。
“幹嘛這副表情？”張清歡調侃道，“你不認識我們了嗎，森川？”
“不……我認識。我只是……”森川淳平不知道該怎麼說。
因爲他之前還打定主意在賽前不和歡哥他們打招呼的，畢竟現在兩隊是死敵。尤其是日本隊這邊，非常看重這場比賽的勝負。如果讓隊友們看到自己賽前跑去找必須要擊敗的對手談笑風生，他們會怎麼看？
森川淳平倒不是在乎隊友們對自己的看法，他只是擔心這樣做會影響到球隊的士氣。
所以爲了維護大家的士氣，他一直憋着。
沒想到歡哥他們卻主動來找他。
這讓他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還好，歡哥他們也不是來找他拉家常的，並沒有拉着他聊個沒完，而是很簡單地說道：“麻煩你給他們帶句話，森川。”
張清歡這麼說的時候，是看向森川淳平身後那些日本隊球員們的。
“讓他們全力以赴，否則可不見得能贏。”
說完他拍拍森川淳平的肩膀，帶着老王他們幾個告辭而去。
他們一走，杉山達哉就湊上來問：“他們和你說了什麼？”
“他們說……說讓我們全力以赴，否則可能贏不了。”
杉山達哉一臉問號地看着森川淳平，森川淳平則點頭道：“他們確實是這樣說的。”
周遭的隊友們聽見兩個人的對話，就聒噪起來：“簡直沒把我們放在眼裏嘛！”
“連胡萊都沒有，他們有什麼好狂的？！”
“虛張聲勢而已！”
但杉山達哉卻搖頭道：“不！我們確實應該全力以赴，否則真的有可能贏不了他們！”
大家都停下聒噪，看着杉山達哉。
“這些天，我們聽到了很多關於中國隊沒有胡萊，就會輸給我們的聲音。我相信他們也一定聽到了，我想沒有誰在聽到這種說法之後還能無動於衷的。所以中國球員肯定會非常不爽，他們可能會爲了證明沒有胡萊的他們也很厲害而拼命。如果我們不能夠全力以赴的話，確實很難擊敗他們！”
這位日本隊的中場核心很嚴肅地對自己的隊友們說道。
※※※
“小日子們說什麼呢？”中國隊這邊，大家列隊好之後，還忍不住向日本隊那邊投去目光。
他們先是看見森川淳平說了句什麼，然後那些日本球員們就突然激動起來。
可惜胡萊不在，否則就能知道日本人在說什麼了……
“估計不是什麼好話……看來森川確實把咱們的話傳過去了。瞧把那幫小日子們給氣得，嗷嗷的。”
中國隊球員們笑了起來。
※※※
“他們竟然在笑誒……”看見電視轉播畫面中的這一幕，李青青有些驚訝地說道。
“這不挺好的嘛。”胡萊也跟着笑。
“爲什麼笑？”
“估計是在調侃小日子過得不錯的日本人嘛。”
“我以爲他們多少會有些緊張……”
“嗐，打個日本隊，能有多緊張？而且我們已經世界盃出線了，該緊張的是日本人。”胡萊擺擺手。
李青青就笑起來：“喲，你們男足現在飄了啊！”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嘛。”
電視轉播裏，西班牙解說員繼續說着：“……中國隊的球員們顯得很放鬆。這是因爲他們已經提前贏得了世界盃出線權，所以這場比賽的勝負對於他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輸贏都無所謂……”
“真是啥功課都不做，張嘴就瞎說啊！”胡萊忍不住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