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筱筱聞言一怔，看着於妧妧帶着幾分質問的眸子，幾乎以爲她知道了什麼，但隨意又覺得她應該不可能察覺，咬牙冷哼道：“你胡說些什麼，祖母因何劇咳我怎會知曉？”
“不知就不知，你這激動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爲姐姐做賊心虛呢。”於妧妧笑說了一句。
於筱筱身體又是一僵，臉色驟然沉了下來：“你少血口噴人。”
剛吼完，才覺得自己又掉進了於妧妧的圈套裏，就連站在一旁的於妗妗，也帶着幾分疑惑的朝她看來。
“祖母病重，你們在這裏吵什麼？！”忽然，一道低沉帶着威壓的男聲從門外傳來，打破了兩人的爭執。
於延和姚氏從外面走進來，目光率先落在了於妧妧的身上：“你祖母病重，就是讓你守個夜，也不能消停一會兒嗎？”
他習慣了先入爲主，只要是錯的不好的事，肯定都是於妧妧做的，所以上來就是責問。
於妗妗聞言擰了擰眉，剛想開口幫於妧妧辯駁，就被她用眼神制止，只得作罷。
於妧妧制止了於妗妗的動作後，冷笑一聲剛想開口，就聽門外傳來一陣清冷的男聲：“侯爺連原因都不問就定了王妃的罪，是沒將本督放在眼裏嗎？”
男音如山間泉水汀泠好聽，卻透着濃濃的不悅。
於延聽出來人的聲音，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下意識回身望去，就見季涼月披星戴月而來，眉眼疏冷，周身都散發着凌厲的氣息。
“微臣見過九千歲。”
“嗯。”季涼月冷淡的應了一聲，擡步走到於妧妧身邊，垂眸打量了她一眼，才復又開口道：“侯爺無憑無據便指責本督的王妃，還沒給本督一個說法。”
季涼月的態度，分明是不想輕易放過此事。
於延心下有些惱怒，他素來厭惡於妧妧，像這樣不分青紅皁白的苛責早已是家常便飯，如今這孽女成了涼王妃，身份水漲船高，竟是連說一句都不行了。
他面色稍冷，卻不敢表現出來，低聲道：“是下官武斷了，還請九千歲恕罪，但她們在病重的祖母房內吵鬧，確實有失體統，因此本候才說了幾句，並無責問之意。”
於延表面認罪，態度卻着實有些敷衍。
季涼月眸色沉沉的盯着他，忽而挑脣一笑，一瞬間萬物暗淡，只餘他一人光芒璀璨，笑問：“因何爭執？”
於妗妗聞言，適時接話道：“方纔祖母驟然咳疾復發，驚醒了衆人，大姐姐懷疑是三妹妹的原因，因此起了爭執。”
語落，季涼月的臉色驟然一冷，眯眸看向於筱筱：“是這樣嗎？”
於筱筱被他看的背脊泛涼，咬牙瞪了於妗妗一眼，委屈的辯解道：“我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並沒有別的意思。”
季涼月聞言笑了一聲，寒眸卻覆上一層冰霜，沒有理會於筱筱，而是直接將目光落在於延身上，笑問：“本督倒是不知，本督的王妃什麼時候也可以被旁人隨口誣陷的了？”
語氣雖平淡，卻分明染上了幾分戾氣。
“夠了，住嘴！”於延聞言心裏一跳，狠狠的瞪了於筱筱一眼，連忙打圓場：“九千歲見怪，她們姐妹之間素來如此，並無惡意，本候日後定嚴加管教，還請您別放在心上。”
於延對季涼月早已厭惡至極，私下裏也有朝三皇子傾倒的意思，但如今朝堂詭譎，就連皇上對季涼月也是多有忌憚，若無十足的把握，他也不會輕易得罪。
“祖母病重，今日的事就算了，但若再讓本督撞見下一次，別怪本督不留情面。”季涼月冷着臉掃了眼衆人，尤其在於妧妧和於延身上頓了一下。
“這是自然，九千歲不知深夜拜訪，所謂何事？”於延知道季涼月這麼說就不會再追究了，心裏鬆了口氣，纔回過神來問道。
季涼月挑了挑眉，朝內室掃了一眼，淡聲道：“如今妧妧嫁入涼王府，本督也算是於候的女婿，祖母病重，怎可不來探望？”
若不是場合不對，於延恨不得翻個白眼，他可不敢當九千歲的岳丈，怕是要短壽十年。
站在一旁的於妧妧卻是心底一寒，隨即升起一股壓不住的嫉妒。
從她得到通知回府到現在，季涼月已經來了兩次，三皇子卻到現在都人影都沒見着，不提還好，如今提起來讓她只覺得一陣羞惱。
三皇子素來注重禮節，就是逢年過節不管相交好與不好，都不忘往各家朝臣送一份節禮，禮尚往來待人接物更是沒有絲毫瑕疵。
唯有這次祖母病重，藉口躲避，不聞不問。
分明是沒把她放在心上。
“九千歲言重了。”這話不好答，於延只是不輕不重的回了一句，便繞了過去，轉頭看向於妧妧道：“既然九千歲來了，你便也別守夜了，隨九千歲回去休息吧，這裏交給下人守着就行了。”
此時距天亮不過兩個時辰，夜已過了大半，也沒什麼好守的了。
“既如此，女兒遵命。”於妧妧毫無心理壓力的應下，帶着季涼月就朝外走，在經過於妗妗的時候，轉頭問了一句：“二姐姐不走嗎？”
她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話雖問的於妗妗，卻分明是說給於延聽的。
於延見狀有氣說不出，只好揮了揮手眼不見心不煩，對着於妗妗道：“行，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於妗妗聞言恭敬的點了點頭，隨着於妧妧退下。
她知道於妧妧之所以叫她出來，是怕她和九千歲走了之後自己會被爲難，心裏升起幾分感激，剛一出門便對於妧妧和季涼月道：“九千歲，三妹妹，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先回去休息了？”
“嗯，好。”季涼月沒說話，於妧妧朝她點了點頭。
於妗妗也不在意季涼月的態度，和於妧妧又寒暄了幾句才轉身離開。
於妗妗離開後，於妧妧和季涼月漫步朝水榭走去，她看着身側男人精緻的側顏，疑惑問道：“這個時間，你怎麼來了？”
“醒來沒見你，便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