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
朱無能在玉棺出現的第一時間吹了個口哨。
“金縷玉衣就見過。”
“玉棺還是第一次見。”
“有格調，符合契丹神女的範兒。”
這下，連陳陽都給了朱無能一個白眼，這是說這個的時間嗎？
他也就只能給一個白眼，心神瞬間爲玉棺所牢牢吸引住，無暇顧及其他了。
玉棺在青銅棺槨崩散開後，異象頓時紛呈。
先是如同詩文當中“藍田日暖玉生煙”所描述的一般，有淡淡地煙霞在周圍升騰而起。
不過不是暖，而是凍。
隔着好幾米的距離，陳陽依然感到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這寒氣冷到什麼程度？
陳陽甚至感覺到那一瞬間，他的汗毛被凍得如同極度寒冷情況下的鋼鐵，稍稍一碰，就會粉碎的那一種。
他本能地橫移一步，擋在了唐婉的面前。
即便是陳陽的體魄，依然爲這股寒氣一撲而臉色發白。
在陳陽的邊上，以更龐大身軀，承接了更多寒氣的朱無能，更是激凌凌地連打了好幾個寒顫，整個人抖若篩糠，心疼地抱住了胖胖的自己。
他們隔着一段距離，又都是體魄雄健的男人，猶自如此，就可以想象在玉棺面前，近在咫尺的再世天女和雲子了。
她們兩人在第一時間就僵住了，關節如同鏽蝕，腦子如同果凍，一動不動，連閃避的反應都沒有來得及產生出來。
頃刻之間，再世天女和雲子兩人臉上、手上，所有露出在外的皮膚上，盡數佈滿了一層寒霜。
她們的頭髮一根根分離，顯得堅硬又粗壯，上面凝結着冰棱，恍若兩個冰女從萬年冰封的極寒天地中走出來的模樣。
朱無能一邊抱着胖胖的自己，給自己取暖，一邊哆嗦地道：
“這倆~倆~該~該不會~給……給凍死了吧。”
他冷得說不出囫圇話來了。
陳陽深深地看了一眼，又拉着他和唐婉，謹慎地再退一步。
“你死了，她們都不會死。”
“別忘了，契丹神女終究是要人迎接歸來，或者是送個肉身回來，怎麼能凍死了呢。”
“要弄死人還不容易，她犯不上設這個千年大局。”
陳陽說話時候，如同呼應一般，玉棺那邊異變再起。
“咔嚓~咔嚓~~”
再世天女和雲子齊齊一動，動憚間，裹在她們身外的冰霜齊齊地崩落。
她們面上全顯得有些冰藍之色，像是冰寒入了體，沁了骨，真的如同冰女一般。
即便是如此，再世天女依然在重新伸手，要摸向玉棺。
只是她的動作好像還在凍僵當中，顯得是那麼地緩慢與遲鈍，彆扭和僵硬。
再世天女重新碰到玉棺之前，玉棺又生出了新的變化。
它，在漸漸地，變得透明。
“咦~”
朱無能和唐婉，齊齊地驚疑出聲。
玉棺本來就是純粹的玉色，不像是翡翠講究種水，追求那種半透明或者通透，而是如同傳統玉石所稱讚的凝如脂般的色澤與潤感。
可在驚人的寒氣釋放之後，它就發生了變化。
那些寒氣儲存在玉棺當中，像是在夾層裏面添加了顏色似的，在寒氣釋放出去後，玉棺漸漸透明瞭起來。
若隱若現地，陳陽等人窮極了目力勉強能看到裏面有一個朦朧的人影。
人影靜靜地躺在那裏。
依稀能辨認出髮髻與上面的鳳釵，能看到臉上皮膚的輪廓，能看到交疊着雙手在腹部的姿態……
尤其是她皮膚的輪廓，那種飽滿，像是充滿了膠原蛋白的少女的臉。
絕對不可能是乾屍那種失去了水分，乾癟癟的容顏。
朱無能嘖嘖稱奇：“這哪裏是什麼玉棺，這是冰棺吧？”
“不對不對，陳王，我好像聽老人家說過，古代有一種絕品的棺木材料，叫做冰玉的。
產自崑崙山上萬載不化的冰層中玉。
在冰天雪地當中，它就美如羊脂白玉，除了觸手冰涼之外，沒有其他區別。”
“可要是運至炎日之處，它的寒氣就會慢慢地釋放出來。
在冰玉的寒氣釋放乾淨之前，安放在其中的屍體就會經年不化，相當之神奇。”
朱無能說着，又自打嘴巴：“當然，現在看來也沒啥神氣的，不就是一冰棺嘛，但凡是個火葬場就有，八百十塊錢就能租一天。”
“只是這個倒有點東西呀，千八百年了，冰都還沒散乾淨。”
陳陽接口道：“估計是那個青銅棺槨的作用。裏面估計被契丹神女用靈石下了什麼手腳，束縛了寒氣不散，經歷千年依然能保存她的遺體。
現在青銅棺槨散開，你說的冰玉報復性地一次性散發掉了所有的寒氣。
這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朱無能和唐婉信服地點頭，一聽就知道跟真相差不了多少。
陳陽並沒有糾結這個，以目示意朱無能和唐婉跟緊一點，他悄無聲息地靠近了一些。
一步，兩步，三步……
上前五步，距離冰玉棺，亦五步。
站在陳陽他們這個距離和角度，如果玉棺打開，正好可以看到內裏的情況。
“我來了！”
“我來了！！！”
再世天女面露癲狂之色，渾身都在顫抖着，堅地伸出手雙手，在玉棺上一推。
“嗤~~”
極度順滑地，玉棺的蓋子爲之滑開。
露出在外，露在衆人視線當中的，先是一雙精緻、小巧的纖足。
纖足不着寸縷，也沒有塗上什麼花汁調成的顏色在指甲上，就天然去雕飾的純真潔淨之美。
純至深處，反顯魅惑。
不分男女，所有人的注意力皆被吸引，隨着玉棺的蓋子滑動露出的部分越來越多，視線亦爲之向着契丹神女纖足往上的部分移動。
慢了半拍地，陳陽等人才反應過來，玉棺當中露出的纖足，與再世天女一直行走而不沾塵土的赤足，是那麼地相像。
只是更加的完美，愈發地純淨，不似人間所有罷了。
“難不成，她們還真有什麼前生今世的關係？”
這個念頭，不可遏制地在朱無能、唐婉他們的腦海當中浮現出來。
只是玉棺蓋子滑動得太快，快到來不及說話，來不及討論，心神爲之牽引。
纖足之上是一樣完美的腳踝，剩下部分卻爲厚厚的蜀錦所蓋着。
“哎~”
朱無能忍不住嘆息一聲，分外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