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陳陽也好，朱無能也好，往生派衆人也好，看着眼前這一幕，臉色都有些不對。
戰象是假，戰士是假，可死的人是真，瀰漫通道的血腥味，亦是真。
“再退！”
再世天女和陳陽異口同聲。
一退百米。
幾乎退出了黃土通道。
在這個過程中，再世天女單手掐手印，另外一隻手伸過去，將深紫色寶石戒指轉了一個方向，將戒面移到了掌心方向。
每隔幾步，她就重掐手印，將戒面的靈石碎片對着戰象和戰士方向推了一下。
點點熒光，若隱若現。
“好像……不太一樣。”
朱無能若有所思。
陳陽微微一笑，道：“靈機不同了。”
“靈機？”
“老豬，你可以理解成一種異樣的感覺，想象自己是一隻蜘蛛盤坐在自己織的蜘蛛網裏，正在睡覺呢，忽然感應到了蛛網被顫動。
就是那種感覺。”
陳陽說完，朱無能一臉便祕般的表情，唐婉噗嗤一笑，胡圖有聽沒有懂。
什麼蜘蛛、蛛網的，剛剛“靈機”這詞兒玄之又玄，聽着就高大上。
這麼一解釋，怎麼就覺得怪怪的呢？
不過形象是真的形象。
朱無能秒懂了陳陽的意思。
“對！”
他一拳頭打在掌心上，“我就說好像哪裏不一樣了。”
“她這就是單純地在撒藥呀。”
朱無能嗤之以鼻。
上次以爲再世天女再玩她們邪教的老套路，戒指裏有機關，裝點致幻劑之類的玩意兒，用來裝神棍用。
結果沒想到是真有東西。
這回呢。
以爲人家來真的，反而是撒致幻劑了。
“往生！”
“往生！往生！往生！”
聲聲唸誦，由低而高。
往生派衆人一邊後退，一邊狂熱，那股勁兒，不像是在狼狽後撤，倒更像是在勝利衝鋒。
胡圖這會兒有點回過味兒來，雖然比起朱無能他們反應慢了好幾拍，但不妨礙他一心優越感地鄙視往生派衆人：
“這都被忽悠瘸了。”
“回頭一個不對，他們不會被忽悠着去斷後吧。”
朱無能在邊上深以爲然，覺得胡圖這臭小子，從沒有這麼聰明過。
不得不說，再世天女怕是真考慮到了這點，並且狂熱也好，至少身邊的信徒沒再沒有騷亂，護着她安穩地回頭到了百米之外。
直到退出了黃土通道，擡頭再看，前方情景頓時爲之一變。
“啪~”
夢幻泡影一般，不管是昂首嘶鳴之戰象，還是揮刀肆虐之青銅戰士，如被人伸手觸碰了下的氣泡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啊~”
包括陳陽在內，所有人驚訝地看着眼前一幕。
不是看着戰象和戰士消散，而是看到之前明明看到的因爲戰象衝鋒而崩潰的黃土牆，竟然還好生生地屹立在原地。
並且，猶如時間逆流，又如錄像帶倒放一般，那是一片片黃土飛回去，重新粘合在了一起封堵住了黃土牆。
通道兩側，剝落的黃土牆壁一樣倒飛回去，修補如初。
“這……這……”
陳陽等人腦子幾乎混亂了，一時間分不清楚，那到底是神蹟，還是依然在處在幻覺當中。
“看那裏。”
陳陽低聲提醒，伸手一指。
衆人循聲望去。
只見得原本跟隨着老白人上前，而爲戰象踐踏，被象牙挑殺，被戰刀切割的幾個往生派信徒，他們殘破的屍體，在一點點地消失。
下一秒，所有人臉色爲之一變，終於知道之前明明猜到是幻覺，卻又因爲血腥味道真實不虛，而無法判斷是爲什麼了？
殘破屍體消失了，可是死得更悽慘，更憋屈的屍體，重新出現在了衆人視野當中。
本以爲被戰象踐踏而死的那一位，身上密密麻麻都是彈孔，不知道捱了多少發子彈。
那裏面有老白人的功勞，也有往生派這邊帶着衝鋒槍的人慌亂出手的成績。
這個幾乎被打成破麻袋的人，還算是運氣好的。
另外兩人，摟抱在一起，其中一個喉嚨被撕扯開來，另外一個眼睛都被挖出去的，最後抱在一起血流成泊，死在了一起。
濃郁的血腥味道，正是從他們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我們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陳陽搖頭嘆息：
“黃土牆不能坍塌，也沒有什麼戰象與戰士，只是在彼此地廝殺，自己嚇自己，自己殺自己。
可怕！”
陳陽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顯然，之前老白人用工兵鏟破開的口子後面，伴隨着那股陳腐氣味，有什麼有毒的東西瀰漫了出來。
瀰漫在空氣中的毒，有強烈的致幻作用，導致在前方吸入過多的往生派信徒互相廝殺而死。
陳陽和再世天女他們落在後面，反應又快，吸入得遠比老白人他們要少得多。
可即便是如此，他們依然在毒素的作用下，自行腦補出了之前所見的畫面。
“那……我們怎麼辦？”
“退出去？”
胡圖嚥了口唾沫，顫聲說道。
他真是有點怕了。
盜墓並不是像他在長輩故事裏聽到的那麼傳奇，那麼浪漫，而是恐怖、血腥，隨時可能把命丟得不明不白。
胡圖毫不懷疑，如果去破牆的不是老白人他們，而是他，這會兒躺地上的就有他一個。
他想到這裏，不由得向着朱無能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剛纔就是這位老叔忽悠的，往生派那邊纔派人打的前鋒，沒有打他的主意。
胡圖又是後怕又是感激的，結果一眼望過去，發現陳陽等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望着他。
“那個……”
胡圖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護住後腦勺，“……我不是怕呀，我是說我們去弄下防毒面具什麼，再來嘛。”
陳陽和朱無能對視了一眼，暗暗好笑。
退出去？
怎麼可能？
外面都天羅地網了，陳國的人不知道跟各方千年世家的人廝殺成什麼樣了？
怎麼可能出得去？
或者說出去了，還怎麼可能進的來？
他們再望向往生派衆人處，目光中滿是憐憫。
那些往生派信徒們，別管有多少神異，被洗腦成了什麼樣子？最後有什麼收穫，出去的時候，有一個算一個，都要涼涼。
不管是陳陽這邊，還是其他千年世家那邊，只要贏家出現了，就沒有放過他們的道理。
可憐了。
老慘了。
到頭來，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