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信你!
唐婉毫不猶豫地就相信了陳陽的承諾。
相處這麼長時間以來,陳陽的話沒有不曾兌現的。
“只是……怎麼走?”
唐婉有些疑惑地問道,同時她用手背擦了擦汗。
就這麼點功夫,她的額頭已經見汗了。
只是極目遠眺的那麼一小會兒,唐婉的眼睛也被晃得有點花,壓根不敢擡頭去看頭頂上那輪明晃晃的太陽。
酷熱!
耀目!
誰以後再在唐婉面前說,沙漠怎麼浩瀚廣袤,怎麼壯闊恢弘,唐婉非啐他一臉不可。
那一切的前提都是艱苦地,活下來。
陳陽開始脫衣服。
在唐婉震驚的目光下,陳陽脫掉外套,又開始脫裏面的背心,轉眼就赤了上身。
“考試時間,沙漠裏最可怕的是什麼?”
陳陽渾身汗津津的,竟然還有閒心開啓問答遊戲。
“水?”
“對!”
“熱?”
“錯!”
陳陽開始撕脫下來的背心,笑道:“是晝夜溫差大。”
“至於迷路、地理上的危險等等,也全都存在。”
“我們要先解決一個問題,不被曬脫水。”
陳陽繼續問道:“你知道,一個普通人,在沙漠裏能多長時間不喝水?”
唐婉搖頭。
陳陽也沒指望她回答,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在這種天氣裏,我們每個小時要損失超過一公升的水,24小時左右,我們就會脫水。”
“所以,在找到水源之前,我們儘量,少曬!”
陳陽說話間,就把自己的背心撕扯開來,給唐婉和他自己分別做了個頭套,用的還是剛纔割斷降落傘的戰術匕首。
唐婉茫然在陳陽的擺佈下,把自個兒包成了中東女孩子模樣。
“這是……”
唐婉有些新奇,有些不解。
陳陽微笑着道:“你要相信人類祖先的生存智慧。”
“古人未必勝今人,今人也未必就勝過古人。”
“在我們這種沒有條件的情況下,古人用生命換回來的經驗教訓,必須尊重。”
陳陽說到這裏唐婉就有些明白了。
不需要去想這種頭布,對防風沙,對防日照,或者防脫水有多大的用處。
只要知道中東那邊的姑娘,一代代都是這麼幹的,必然有它的道理在就行了。
那裏什麼都少,就是沙漠與沙漠裏的石油多。
恰如陳陽所說的,用鮮血與生命,換來的教訓,憑啥不尊重。
唐婉包成這個樣子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還真的覺得清涼了不少。
“啊~”
唐婉忽然驚呼了一聲,因爲她整個人被陳陽一抄,背到了背上,再用僅存的布將她綁在自己的身上。
“陳陽,這是幹嘛?”
“我自己能走。”
唐婉伏在陳陽的背上抗議。
平時還無所謂,在這生命禁區的沙漠裏,陳陽還要背上她走路,唐婉很懷疑她會不會成爲拖累,最終害得陳陽也走不出去這沙漠。
如果真的要有人走不出去的話,唐婉希望只是她一個人。
“後面的路,太難走,不揹着你,我們都得留下來。”
陳陽無視了唐婉的抗議,一邊雙手託着唐婉的屁股,一邊向前走去。
唐婉顧不得屁股上託着一雙溫熱手掌的異樣感與溫度觸感,順着陳陽所指的方向望去。
隨即,她就明白了過來。
陳陽選的方向,自然是度過瀚海大沙漠,進入大興安嶺。
方向上沒問題,路上卻有問題。
先是他們做的這塊石頭。
從高空處望下來,只覺得是一塊普通石頭,但等落地時候,唐婉就發現不對了。
哪有什麼普通大小石頭,經得起他們兩個在上面打滾降落的?
這赫然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平臺。
石頭多有侵蝕,呈現出一種暗紅顏色,唐婉依稀記得,這好像叫什麼雅丹地貌。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陳陽要揹着唐婉,用徒手攀巖的方式,下去了這塊巨石,然後進入前方的峽谷。
陳陽大致解釋了後面要做的事情後,揹着唐婉,矮身下去,開始憑着徒手,還有腳下踩實落點,一點點地向下攀巖。
“嘶~~”
唐婉在最開始看清楚了情況後,便倒吸了一口涼氣,閉上了眼睛,顫聲道:“陳陽,這也太危險了。要不找找其他的路看看能不能下去吧?”
唐婉不敢看,也不忍心看。
剛剛驚鴻一瞥,在閉上眼睛之前,唐婉看到陳陽用兩根或者三根手指,艱難地摳住岩石懸崖峭壁般的邊緣突出的小石頭,在逐步用腳踩,去試探哪裏可以落腳。
每一步都要折騰好幾分鐘,動不動就有一腳下去,立足點的石頭風化崩碎。
這,也太恐怖了吧。
一陣風來,陳陽連帶着唐婉面積太大,喫力太大,有時候陳陽單手的兩根手指就喫不住力,滑脫了下來。
然後伴着唐婉的一聲驚呼,他們連在一起晃過了一米以上的距離,全憑着陳陽剩下單手的指力,單腳的落地,強行保持不被風吹落下去。
數十米的距離,一落下去,無異於從數十層樓高的高處掉下去。
粉身碎骨不至於,死是一定死了。
只要一個不留神,他們再次出現在世人面前,可能就是千八百年後,某某探險家在瀚海大沙漠發現的乾屍了。
“沒有其他路可以走!”
陳陽強忍着汗水流入眼中的刺痛,堅定地說道:“繞路的話,走到有可能找到水源與過夜地點的時間,至少也要一二十個小時。”
“我們撐不住的。”
“這條路最危險,需要徒手攀下去,但其實是最安全的。”
“就算是死,這個也是掉下去,啪地一下就死了。”
“走其他的路,要經過口渴、電解質失衡、脫水、喝尿……,最後還是要死。”
“老婆,你選哪一個?”
唐婉很想給陳陽來一下,什麼死不死的,她憤憤地道:“我都是不選!”
“至少……,你不能死!”
陳陽一愣,大笑:“好啊!”
“哈哈哈,老婆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的。”
“十幾年前,我就跟當時世界上最頂級的徒手攀巖大師一起攀巖競技。”
唐婉好奇,問道:“誰贏了?”
陳陽向上吹氣,將即將滴入眼睛的汗水吹掉,語氣有點怪怪地道:“我沒贏,他沒輸。於是約了等我成年了,我們再戰一場!”
“那樣呀,真可惜……呃,不對!”
唐婉反應了過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我沒贏,他沒輸……那不就是輸了嘛。
繞什麼圈子,花裏胡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