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機會？”
“你給過他們機會了。”
陳陽一直到黃姐倒地，纔對着她的屍體，悠悠地說着。
陳陽不想跟活着的黃姐多說，因爲她不配。
“你說得，世間皆苦，老病孤殘，苦上加苦。”
“但是，這不是你種下死亡種子，誘導絕望情緒，引入去死的道理。”
“我跟你說這個做什麼？”
“你自己下去，跟他們說去吧。”
陳陽將槍一扔，轉身而去。
“送我回去。”
“今天別煩我，我要跟老婆去購物。”
在他身後，陳芳恭敬地躬身，徐青禮送。
他們都能感覺到黃姐的事，讓陳陽心情有些抑鬱。
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着你。
接觸到了墨水，總是會染上一些黑。
陳陽想跟唐婉呆着，洗去心中的陰霾。
回到家後，陳陽進門，擡眼就看到自家三個女人，正一起賴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看到她們，陳陽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笑容。
哪怕是蘇紅玉，哪怕是唐嬌，她們有着各種各樣的不好，然而終究還是一起生活了幾年，無形中有一種家人的溫暖。
與黃姐那種陰暗入骨髓的冰冷相比，連蘇紅玉與唐嬌身上，都洋溢着融融暖意。
唐婉更是簡直像是冬天裏的暖陽，只是關心地投來一瞥，就讓陳陽覺得像是浸泡在富士山的溫泉裏面一樣。
“咦，奇了怪了，黃姐怎麼還沒回來？”
蘇紅玉正在提起黃姐。
唐嬌正在專心地給白生生的腳丫子上塗指甲油，殷紅的顏色，極吸引眼球，她不耐煩地道：“黃姐說不定買菜去了。”
“那也不會無聲無息的啊。”
蘇紅玉坐立不安地扭着，身上的睡裙都要掩蓋不住波濤了。
陳陽連忙錯開眼神不看，同時暗暗好笑。
不得不佩服黃姐對人心的把握，以及她身上讓人親近的特質。
蘇紅玉這樣的人，不僅僅爲了多跟黃姐在家裏說話，而戒了一宿一宿的麻將，甚至還會因爲她幾個小時的不在，而焦慮不安。
陳陽好笑的點在於，不管是唐婉還是唐嬌，失蹤個一整天，蘇紅玉都不一定能想得起來，更不用說焦躁如此了。
還是不是親生的了？
蘇紅玉彆扭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道：“不行，我得給她打個電話。”
電話自然是打不通的。
黃姐與她的電話，一起沉在某個不知名的池塘裏。
陳陽賴在唐婉邊上，看着蘇紅玉忙忙碌碌，坐立不安，心中慶幸。
他在慶幸蘇紅玉的確是奇葩一朵，黃姐沒能下手成功。
他也在慶幸，發現得早，處理得早，不然怕是奇葩也會在黃姐的栽培下，長出一朵惡之花。
過了一會兒，陳陽緩過勁兒來，正要邀請唐婉出去買東西，唐婉反而先一步開口了。
“陳陽，晚點你可能得陪我出去一趟。”
她說得有些遲疑，又帶着些期待。
“好啊。”
陳陽先是乾脆地應了下來，再奇怪地問道：“老婆，你怎麼了？”
唐婉想了想，還是決定照實說。
“今天我一個閨蜜過來……”
聽到這個開頭，陳陽就是一陣頭大。
唐婉哪裏都好，就有一點不好，閨蜜多，追求者多。
尤其是閨蜜多。
之前李家的李寶瓶，害他睡了好幾天的客房，這回又要鬧什麼幺蛾子？
唐婉看出他的神情古怪，拍了陳陽一下，道：“跟你想的不一樣。”
她嘆口氣，將情況說了一下。
唐婉的閨蜜叫麗娜，跟其他的閨蜜不同，比較……奇怪。
她出身貧寒，跟李寶瓶等人格格不入，同學之中只有唐婉算是閨蜜。
麗娜還極其的小心眼，動不動就覺得對方是有意在炫富。
唐婉每次見她，都得穿得普通一點，顯得自己過得不是那麼好，才能不觸動麗娜的神經。
陳陽聽到後面，嘆息一聲：“老婆，你這又是何必呢？”
“做着自己就好，幹嘛這麼委屈？”
唐婉搖頭道：“還是顧忌一下比較好，當初麗娜幫過我很多的。”
“只是……”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道：“陳陽你得忍耐下，她說話比較刻薄。”
唐婉又跟着補充：“她是刻薄慣了，對誰都這樣，不是針對你。”
陳陽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準備將那個麗娜當成空氣一樣的存在。
唐婉在解釋完了後，自己跑去換了一身最普通的淘寶貨衣服。
這些衣服唐婉平時也買，跟普通女孩子沒有什麼區別，就是當做搭配，偶爾穿穿。
平時她主要還是穿着陳陽打包了一整家專賣店的香奈兒服裝。
陳陽倒是不用換，他常年是穿着紅幫裁縫定製的服裝，不顯山不露水，連個logo都不帶的，再低調不過了。
沒有足夠眼光，足夠出身的人，還真難以一眼看出他身上衣服的價碼來。
陳陽看着鄰家女孩打扮般的唐婉，忍不住露出了欣賞之色來。
“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
陳陽難得風雅了一把，換來唐婉一個白眼。
兩人開着阿斯頓馬丁出門，隔着約好地方一個街區，陳陽就在唐婉的提醒下，提前將車子停好了。
兩人漫步過去。
唐婉和麗娜兩閨蜜約的是逛街，地方選的比較巧妙，是剛剛落成的一處商場。
該商場是下江市唯一定位高端的大型商場，入駐商家非國際一線不行。
調子起的很高，高到普通人望而卻步的地步。
陳陽詫異地問道：“老婆你不是說她很在意這些嗎？怎麼還約在這種地方？”
唐婉奇道：“我沒跟你說嗎？麗娜已經是上京一家大公司的副總了。”
“她很厲害的。”
陳陽聽得直翻白眼。
麗娜厲害不厲害，他不知道，雙標那是肯定的了。
敢情她自己現在混得好，不介意讓人知道，不介意炫耀，卻介意別人表現出自己混得好？
這什麼邏輯？
陳陽無奈地看着唐婉，心想：“老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善良啊~~~”
這話，他沒有說出口，如果唐婉不是這樣外柔內剛，觸及底線很倔強，否則柔和得不行的性子，怕是早在他蟄伏的三年裏，兩人能離婚一百次吧？
很快，在一家愛馬仕的專賣店外，陳陽就看到了唐婉那個叫做麗娜的閨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