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看,我從來沒有貪過公賬上的一分錢。”
唐婉昂首挺胸,站在老太太面前說道:“貪污的人是志義堂兄,污衊我的也是他。”
她從來沒有感受到在唐家,有這麼受過重視,以往落在她身上的,最好就是惋惜,更多是譏諷,是嘲笑,是鄙夷。
這一回,
唐婉用期待的目光望向唐家老太太,希望她能主持公道。
唐家老太太有些尷尬地頓了頓柺杖。
她來本來是爲乖孫子撐腰,順便教訓一下胃口太大的孫女,現在自然什麼都不用說了。
老太太遲疑了一下,笑着道:“小婉你不用生氣,你堂兄不是針對你,他查賬也是爲了家族好。”
“不能公私分明,家族怎麼能屹立不倒,給大家遮風擋雨呢?”
唐婉震驚地看着老太太,不敢相信老太太會這麼說。
公私分明,是對自己公私分明,不是自己中飽私囊,然後要求別人公私分明啊!
本來神色灰白的唐志義,垂着頭聽判決的唐志義,聽到這裏整個人都活了起來。
唐婉又死心,又問道:“那志義堂兄貪污的事?”
志義他做錯了。
老太太果斷地說道。
唐婉臉上頓時鮮活了起來,唐志義又跟霜打的茄子一樣了。
悄無聲息走進了辦公室的陳陽,詫異地看了一眼老太太。
奇怪,這不是老太太的爲人呀。
竟然還有基本的公正嗎?
陳陽表示很懷疑,只是他也想不到老太太還能怎麼給唐志義開脫?
然後,老太太就用實際行動在告訴他,他的想象力還遠遠不夠班。
“志義他太年輕了。”
老太太頓着柺杖,扼腕嘆息。
“他識人不明,竟然被張潔這個賤人給糊弄了。
張潔自己貪污公司的錢就算了,竟然還做假賬,把髒水潑到志義的身上。”
張潔?
這就全賴到了張潔身上?
唐家親戚們都震驚了。
還能這麼操作的嗎?
辦公室外,張潔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是來踩一腳,要報復陳陽和唐婉,要把他們從雲端踩到腳下變成爛泥的。
怎麼到了最後,她成了替罪羔羊?
“我不服,我沒有,都是……”
張潔大喊大叫着,話剛出口,就見老太太臉色一變,厲聲大喝:
“掌嘴,沒規矩!”
跟了老太太幾十年的保鏢衝出辦公室,提着張潔,左右開弓。
頓時,鮮血與牙齒齊飛,張潔原本還可以看的臉,徹底成了豬頭模樣。
老太太還不解氣,冷冷地道:“送到局子裏,用我的名義打聲招呼,她貪的,我要她一個字不漏地吐出來。”
辦公室裏,如一下從秋涼天,入了寒冬臘月。
所有人心裏都鏡子一樣,張潔這一進局子裏,想直着出來就難了。
陳陽站在唐婉身邊,冷眼看着張潔嗚嗚嗚地叫着,卻連一個完整句子都叫不出來,被一路拖出了公司。
這是第二次。
也是最後一次。
陳陽不相信他還有機會能看到這個張潔表姑了。
同時,他也不信唐家這個偏心入骨的老太太,會有什麼公正可言了。
在衆人震驚又不敢言的目光當中,老太太還在假模假樣地教訓着唐志義:“志義乖孫,以後要擦亮眼睛,不要再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騙了。”
“好的奶奶,志義不會了。”
唐志義乖巧地應着,嫺熟地給老太太敲着腿。
眼看着老太太眯着眼睛,跟曬太陽的老貓似的,唐婉心中一片冰涼
老太太身邊的孟叔,處理好了張潔的事,又影子一樣地回到了老太太身後。
這個古叔據說從年輕時候就跟着老太太,真左膀右臂無疑,要說整個唐家能跟唐志義比一下在老太太心目中地位的,也就是這個古叔了。
老太太的手機,乃至於老太太的錢,很大一部分全在這個忠心耿耿,幾十年如一日的古叔手中。
在他回到老太太身後不久,手機鈴聲在古叔身上響了起來。
他接起來,嗯嗯了幾聲之後又掛掉,隨後跟老太太耳語了起來。
在座的衆人當中,除了近在咫尺的唐志義,沒人能聽到古叔說了什麼?
下一秒,陳陽就見到唐志義噌地一下跳了起來,臉上放出紅光,叫道:“唐婉,讓你亂搞,現在麻煩上門了吧?”
本來應該是壞消息,生生被唐志義說出了興奮感覺來。
“家裏收到了律師函。
孟總寄過來的。
他說你惡意撕毀協議,砸下茅臺大盤,導致他損失巨大,要求起訴賠償。”
唐志義一臉扼腕痛惜地道:“你怎麼能這麼做?
孟總可是跟我們合作了好多年的老交情,是家裏看在你操持公司不易,這才介紹給你的。
你竟然敢悍然撕毀協議,枉顧契約精神,現在人家把律師函發家裏了。
你說怎麼辦?”
唐婉還處在之前的打擊當中,一時間沒能回答。
陳陽挺身而出,無所謂地道:“那就打官司唄。
那位所謂的孟總既然敢在合同上做手腳,我們難道還怕上法庭?
說損失巨大,那就讓他在法庭上一五一十地說出他做了什麼,有損失了多少?
真要官司輸了,我們賠給他就是了。”
唐志義暴跳如雷,吼道:“你給廢物知道什麼?我們唐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你是什麼東西,你知道個屁啊。
你說合同有問題就有問題嗎?呸。”
唐志義轉而跟唐家老太太說道:“奶奶,唐婉現在既然官司纏身,我認爲……”
話說到這裏,唐志義終於圖窮匕見:
“唐婉不適合再主持公司。
她既然放任陳陽這個廢物上門女婿胡亂決策,以至於破壞了跟家族長期合作的孟總的關係。
絕不能姑息!”
唐志義越說越激動,聲音震天:
“家族應該把公司收回來,我會親自來管的,儘量保住公司的生意與名譽。”
唐婉終於神色大變,嬌軀劇顫,不敢置信地看着唐志義。
在她面臨關係的時候,她的堂兄想的竟然不是一致對外,而是謀奪公司?
一邊是不得寵的孫女,一邊是心肝寶貝的乖孫。
唐家老太太瞬間有了決斷。
她一臉慈祥地說道:“小婉你就專心應對官司好了,公司就讓志義幫你代管幾天,把爛攤子收拾收拾。”
唐婉瞬間臉色煞白。
老太太一句話,不僅僅讓唐志義拿到了公司權力,還把爛攤子的名義扣到了她的頭上。
唐婉萬念俱灰的時候,陳陽伸出一隻手來,緊緊地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微笑着道: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拿不走。
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