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言夏夜的不對勁。
伯恩放下茶杯,立刻尋找起女傭的身影,準備讓對方去找諾爾家族的家庭醫生。
雖然他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但言夏夜的表現毫無預兆,實在太奇怪了,很可能是玫瑰花過敏之類的。
而過敏這件事可大可小,嚴重情況下也許會危及生命。
而複雜照顧花圃的女傭們都很懂眼色,爲言夏夜準備好茶水和點心以後,很自覺的走遠了些。
又看到伯恩親密的走過去和言夏夜搭話,她們繼續往遠處躲了躲,到了這會兒反而不方便吩咐她們什麼了。
見此,伯恩迅速站起身,椅子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言夏夜神情恍惚的回過神,脣角勾起疲倦的微笑,制止了男人的舉動:“謝謝你,伯恩先生,我沒事。”
“真的”伯恩雙手撐在桌面上,仔細觀察她的神情,“你有沒有哪裏癢,或者喘不上氣的感覺”
以上兩種,都是過敏常見的反應。
而言夏夜似乎很認真的想了想,之後搖了搖頭:“我真的沒事。”
“哇,嚇死我了”伯恩長舒了一口氣,坐下來喝了一整杯的玫瑰花茶,“東方的女孩子都是這樣神祕的麼”
言夏夜極力忽視心中那隱隱約約的異樣,神色如常的打趣道:“也許你想說的是神經質吧。”
“不,我怎麼會對美麗的小姐說那樣失禮的話”笑着擺了擺手,伯恩心情不錯的說:“沒想到言小姐喜歡開玩笑,倒是和你給人的印象不大相符。”
言夏夜心有餘悸,只想說些別的來忘掉剛剛的混亂,很配合的問道:“噢我給人一種什麼樣的印象”
“大概是矜貴溫柔,看着人的目光清醒又冷靜,明明纖細的讓人憐惜,看起來卻很難討好。”
伯恩抿了口玫瑰花茶,以花花公子的專業眼光繼續道:“能被你喜歡的男人,一定覺得很榮幸吧。”
榮幸
言夏夜心情複雜的笑了笑,腦海中閃過紀良辰和希兒相依相偎的畫面。
看來伯恩的評價不過是奉承罷了,否則,紀良辰又怎麼會對她視若無睹,專心致志的和別的女人談情說愛
不
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言夏夜痛苦的揉了揉額角。
她的未婚夫是厲雲棠,她怎麼會對紀良辰有了不同尋常的感情
不不不,這樣是不對的
在心中激烈的譴責了自己的想法,言夏夜煩躁的不想再待下去。
而伯恩自顧自的品鑑過言夏夜的美貌,彬彬有禮的邀請:“言小姐,要是尤里卡沒時間陪你,你又在這裏沒別的朋友,不如和我出去,參加今晚的篝火晚會”
“篝火晚會”
“沒錯,都是一個圈子裏的朋友,要是你希望的話,可以帶着尤里卡一起來。”
暫時不想見到尤里卡,言夏夜想了想,清美的眉眼間涌上一層淡淡的疲倦。
良久,她遲疑着輕聲問:“我可以去,但是,我不會因爲篝火晚會的交情,選擇和你的家族合作,這樣,你可以接受嗎”
“哈哈。”
伯恩怔怔的望着她清美認真的小臉,情不自禁的大笑:“像你這樣漂亮的小姐答應了我的邀請,我已經別無奢求,更何況,我的家族在本國葡萄酒商中的排名很靠後,假如不是出現奇蹟的話,我不認爲言小姐會選擇我們合作。”
話說的這樣直白,讓言夏夜忍俊不禁的跟着笑了起來。
大概是她這幾天中一直在見各式各樣潛在的合作伙伴,以至於對這件事有些神經過敏。
“抱歉,伯恩先生。”單方面表達了她的歉意,言夏夜扶着白色的小圓桌站起身,與男人互換了號碼和郵箱:“期待你的來電。”
“彼此彼此,言小姐。”
完成這簡短的告別,言夏夜估計着魔術會結束的時間,又花了一個半小時走回那氣派恢弘的宅邸,但是直到走進大廳的前一刻,都沒能接到小云朵的來電。
站在大廳內看向不遠處的雕花樓梯,言夏夜本能的抗拒着再次回到音樂廳,一個人孤零零的回了房間,頭痛欲裂的倒在牀上,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入睡以前,她特意把手機放在枕邊,免得漏掉了小云朵的電話。
但是,直到天邊的光線擦黑,她自然而然的睜開眼睛,還是沒有等到小云朵的來電。
迷迷糊糊的摸過手機,上面顯示着兩條未讀消息。
“言言,你這幾天太辛苦了,我現在和乾爹在一起,你好好休息”
“醒來的時候打給我,愛你噢”
末了,還有一個小兔子跳來跳去,奉獻愛心的表情包。
心中軟軟的勾起脣角,言夏夜給小云朵打了個電話,想要確定小傢伙一切安好。
很快,那邊有人接聽。
言夏夜迫不及待的開口:“雲朵,抱歉我睡着了,你在哪裏”
那邊若有似無的笑了笑,響起了男人磁性的嗓音:“在諾爾家族名下的另一處葡萄莊園,體驗親自釀酒的過程。”
“紀良辰”
再次說出這個名字,言夏夜心中悸動,懊惱的咬住了脣。
她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怎麼會對厲雲棠的朋友
“是我。”輕描淡寫的笑了笑,紀良辰舉着手機回答道:“小云朵和艾麗莎去參觀這個家族的酒窖了,爲了避嫌,暫時由我保管他的手機。”
言夏夜聽到這裏,半夢半醒的愣了愣。
隨即反應過來,所謂的酒窖對於一個葡萄酒商人的家族應該是很重要的存在,所以受到邀請的只有小云朵一個人。
“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壓抑着心中的某種衝動,言夏夜莫名不想結束這通電話,心煩意亂的掀開被子,赤足下牀走了走。
又厚又軟的地毯包裹着她嫩白的小腳丫,她站在梳妝檯前凝視鏡子裏的自己,絕望的看到那個面帶緋色,眼眸含笑的倒影。
而紀良辰似乎也很願意和她閒聊,放慢了語速溫和道:“艾麗莎希望我們可以在這裏過夜,不過如果你不開心,我會很快帶着小云朵回去見你的。”
一直都玩世不恭的男人,突然展現出認真的態度,殺傷力高的令人喫驚。
言夏夜更加彆扭,逃避似得搖頭道:“不,不用了,你只要照顧好小云朵就好。”
“那你呢”紀良辰不肯配合的說出結束語,“一個人留在那邊,會不會害怕”
“不會的。”
言夏夜閉了閉眼睛,纖細的手指刺進掌心,用疼痛來遏制心中躁動的情緒。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紀良辰的音容相貌,全都可以牽動她的心
慶幸對方此刻並沒有在她的面前,言夏夜不安的蹙起眉頭,決定把這不道德的感情埋在心底。
“真的不會”像是沒有察覺到言夏夜的冷淡,紀良辰輕笑着繼續說:“或者,我可以把小云朵留在這裏,趕回去陪你。”
“真的沒關係。”言夏夜心跳如鼓,倉促的拒絕道:“你要好好照顧小云朵,我不放心艾麗莎,你知道的。”
“好吧,都聽你的。”
給出一個曖昧又寵溺的回答,紀良辰不再開口,電話中短暫的沉默了幾十秒的時間。
言夏夜不習慣應對這樣的尷尬場面,潔白的腳趾蜷縮起來,不安的蹭着軟綿綿的地毯。
她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這樣的感覺,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接聽這通電話的雙方都在側耳傾聽着對方的呼吸,那並不僅僅是尷尬而已。
須臾,她心慌意亂的打破了這片沉默,“紀良辰,我要掛電話了。”
“嗯對了,這附近有家很有名的奶酪工廠,明天我會帶着禮物回去,你比較喜歡什麼口味的”
言夏夜下意識的想要拒絕,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僅僅是奶酪罷了,拒絕的話反而顯得很不自然。
“那,原味的就好,謝謝你。”心情複雜的給出回答,她鬼使神差般的問:“希兒小姐在你那邊嗎”
紀良辰不以爲意,“沒有,她今晚和未婚夫有個約會。”
言夏夜漂亮的水眸微微睜大,“她是有未婚夫的”
“一直都有,好像十八歲就已經訂了婚,只不過那位在另一個國家求學,現在快要學成歸來了。”
對於露水情緣的女人們,紀良辰百無禁忌,只講究你情我願,對其他的事情都不放在眼裏。
而如此淡定的答覆,倒是讓言夏夜緊繃的心絃放鬆了些許。
原來紀良辰知道希兒有未婚夫,那麼,那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或許沒有她以爲的那樣親暱。
唾棄着爲此感到開心的自己,言夏夜心虛的掛斷了電話,鬱鬱寡歡的把自己重新丟在了大牀上。
或許是因爲她已經移情別戀,而厲雲棠又不在她的身邊。
仔細想想,她竟然記不清楚她和厲雲棠相處的畫面,反倒是紀良辰的臉經常在記憶中出現,他們兩個人出生入死,共同經歷了許多難關
那些
究竟是她和厲雲棠的回憶,還是她和紀良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