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肯死心打掉孩子的話，我還可以說的再多一些。”
楚昔年臉色蒼白，眉眼間的神色卻是陰沉，似乎對秦伊人的痛苦視若無睹，“直到你回心轉意，不要給我添麻煩爲止。”
秦伊人脣角的笑意漸漸消弭，嗓音很輕的喟嘆道：“楚昔年，原來你真的很愛季蔓蔓。”
說她傻也好，蠢也罷。
哪怕親眼在電視上看到他們二人盛大的結婚典禮，內心深處卻還一直殘留着不切實際的荒謬感，彷彿她只是掉進了一個短暫的噩夢，夢醒之後一切都會恢復原樣。
她愛的人會回到她身邊，他們會擁有不太誇張卻精緻溫馨的婚禮，也許以後還會有一男一女兩個寶寶
現在她明白了，噩夢是真的。
但她不會再從中醒來，只能選擇被動接受。
“我當然愛她。”摒棄內心深處掙扎的情感，楚昔年面色平靜的道：“我和蔓蔓從十幾歲相識，她是我整個少年時代的救贖，如果不是她陰差陽錯的去了國外，我們兩個早已結婚生子，絕不會等到今天。”
“是啊，類似的話我已經在雜誌上看到過了，你還真是沒什麼新意啊。”
“你還想要什麼新意”
“比如說一說你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戀愛期間的甜蜜，你過得多麼甜蜜幸福”
說到這裏，秦伊人再次扯了扯脣角：“或者，她在牀上的表現比我更好”
輕描淡寫的話語講出，同時刺痛了兩個人的內心。
有那一剎那，楚昔年幾乎按耐不住，想要把一切的內情都脫口而出。
可是一想到在那之後，秦伊人要如何去接受那般殘酷的現實，以及季蔓蔓所付出的代價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選擇，就不會再有回頭的餘地了。
不着痕跡的深吸口氣，楚昔年拿出香菸點燃，渾然不顧秦伊人的肚子裏還懷着寶寶。
“當然，蔓蔓遠比你要知情識趣，無論我想做什麼，她都會由着我，哪像你一樣推三阻四，還說什麼留到新婚之夜”
輕佻的吐了個菸圈，楚昔年冷漠的嘲諷：“別笑死人了，你以爲現在是什麼年代大清朝嗎”
“既然你一開始就看不上我，又何必委屈自己，和我在一起這麼久的時間”秦伊人忍着心裏的痛意，認認真真的凝視着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倘若她過去所認識的楚昔年，不過是這個人的表象而已。
那麼，在恩斷義絕前，她還是想親眼看一看，既是讓自己死心，也是爲了以後引以爲戒，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一個男人。
“因爲你的臉蛋長得還不錯，身材也馬馬虎虎，大小也是個名媛，帶出去不會很丟我的臉。”
屈起手指數了幾個可有可無的優點，楚昔年話鋒一轉：“不過，如果我當初知道你是這麼死纏爛打的類型，我絕對不會選擇你。”
“是這樣啊”
哀莫大於心死。
一旦從男人口中得知他的心思，秦伊人一顆心痛到麻木，反倒心平氣和起來了。
她側眸望着車窗外的風景，“很可惜，我就是這樣的女人，讓你失望了呢，但我不會說對不起。”
“沒關係，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
目光不捨的勾勒着女孩子單薄的側影，楚昔年抓緊時間，近乎貪婪的想要把她留在眼裏，不動聲色的說：“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對不對”
“你想要我肚子裏的孩子，只不過是以死亡的形式。”
秦伊人的嗓音平穩，冰冷的淚水沿着臉頰滴滴滑落。
她用力睜大眼睛，一動不動的望着淚水模糊的景色，不想讓男人看到她的脆弱。
她已經失去他了，現在他是別人的丈夫。
那麼，她也會用對待陌生人的態度，來對待不再屬於她的男人。
“我說過，唯獨這件事，不會如你所願的。”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秦伊人用力轉過佈滿淚水的小臉，表情冷靜到近乎漠然，“正如你剛剛說的，你的妻子季蔓蔓是頂級明星，她應該很注意自己的評價，不會想要落得一個惡毒殘忍的評價吧”
“你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就是你們不要逼我，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秦伊人挽脣輕笑，“反正我不打算再嫁給任何人，名聲對我來說無關緊要，我完全不在乎和季蔓蔓玉石俱焚。”
楚昔年微微一怔，心底突然蔓延出無法言喻的快意。
他這樣對待她，難道她對他還是懷有舊情
像是看出楚昔年的想法，秦伊人不慌不忙的否認：“你放心，不是因爲你，我也不會沒皮沒臉的纏着你不放，而是我厭倦了大多數男人的本性，也不認爲自己會遇到什麼好男人。”
楚昔年完全不計較她的辯解，只是強行裝出冷酷無情的樣子：“伊人，你這是在威脅我”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我的目標是季蔓蔓。”
秦伊人擡手擦去臉上的淚水，“畢竟你那麼愛她，肯定捨不得她聲名狼藉，聽說她最近剛剛榮升女主角，在這種時候爆出醜聞，也許會被踢出劇組，一蹶不振。”
“你太低估我和蔓蔓”
“是你太低估我了。”
秦伊人打斷他的話，拿出手機對他晃了晃：“從上車開始，我就在偷偷地錄音，同時上傳雲端，就算你搶了我的手機，也毀不掉我的證據。”
如此機警的反應，的確出乎了楚昔年的意料。
他險些笑出聲來，好在最後一刻維持了鎮定，“刪掉它。”
“你想得美。”
拿着手機在掌心把玩，秦伊人十分肯定的說：“我知道季蔓蔓有很多熱情的粉絲，你的公司也會不遺餘力的爲她洗白。”
“你都知道，還要做這種沒意義的事”
“有沒有意義，不是你說了算的。”
秦伊人冷冰冰的瞥了瞥他，“提醒你一下，我手裏拿的是恐嚇罪的證據，等你和她成爲被告走上法庭，那些死心塌地的粉絲們，會不會感到幻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