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雨下得格外大。
黑袍男人坐在車前，一臉凝重看着後視鏡的自己。
十年前他還是個充滿活力的年輕人，如今已是兩鬢斑白，臉上的皺紋也多了一絲起來。
不過這些他都不在乎。
有人說他瘋了，爲了一個說法，不惜運營十年，付出一切代價。
十年前他被人趕了出來，十年後他再一次回來。
這其中的故事只有他清楚是多麼曲折。
“看起來你要成功了！”一道沙啞的聲音在車內響起。
只看見後座，一雙眼睛緩緩睜開，他的氣息很微弱，如果不是他刻意開口，一定不會有人發現他的存在。
黑袍男人微笑道，“這一切還是有師父幫忙，才成功的這麼快。”
“這都是你應得的，而且我這麼做，也是爲了自己，你和我都是那一場戰鬥的犧牲者，如今看到你成功了，爲師也爲你高興。”
“嗯，”黑袍男人點頭。
“今天爲什麼你要放過那小子，其實殺了他豈不是更加好一些？”
他指的是張子楓。
黑袍男人搖頭，“有些人我們可以殺，但是有些人我們不可以殺。”
“我該怎麼說你呢，有時候你殺伐果斷，但是有時候你太感情用事了。”
黑袍男人淡然一笑，“有時候一場優秀的演出，有觀衆似乎更加好一些。”
“這是你的選擇。”
言罷他推開車門下了車，路燈下，只看見一臉型較瘦，雙眼凹陷，杵着柺杖的老者顯露了出來，他顫顫巍巍的轉身離開了。
看到這裏黑袍男人臉色一沉，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他已經迫不及待看到明天的故事了。
此時老者杵着柺杖，沒有多遠身後一人不知道從哪裏出現，撐着一把雨傘跟隨。
老者眯着眼睛，笑呵呵道，“如何？”
“差不多了，現在就等時機成熟，”路燈下，只看見跟在他身後的正是李家老祖。
此時李家老祖臉上露出一抹陰沉的殺機。
二人背影漸行漸遠，消失在了地平線。
……
張子楓回到了酒店，他把事情大致說了出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這其中有些不太對勁兒。
或許這就是直覺。
彥傑推了推金絲眼鏡，道，“看起來你的直覺是正確的。”
張子楓一愣，看向彥傑。
彥傑雙手負立，看着窗外傾盆大雨，道，“這一年多的事情，我也沒有閒着，最近一段時間，我總算是弄明白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那就是李家老祖爲什麼會突然回到中州，那麼這麼多年他到底去了哪裏？”
“所以呢？”
彥傑一笑，回過頭道，“因爲他一直在跟着一個人。”
“什麼人？”
“舊時代的人，一個幾乎讓所有人都忽視的人，”彥傑坐下，看向張子楓道，“你知道當年舊時代的戰爭的真正源頭是什麼嗎？”
張子楓皺眉，“不是說因爲江湖和炎夏官方發生了衝突？”
“那你知道這個衝突源頭是什麼嗎？”
張子楓眉頭一皺。
彥傑微笑道，“這個問題很少人去問，但是也是當真很多人閉口不提的祕密。”
“那到底是什麼？”
“因爲一個家族，”彥傑微笑道，“當年炎夏高層和一個家族因爲某種利益上發生了爭奪，而這家族就是慫恿這場戰爭的導火索。”
“一個區區家族能煽動整個中州的人針對炎夏高層？”
“有，非常足夠了，”彥傑直勾勾看向張子楓。
“這個家族是什麼來歷？”
能擁有這等手段，一定不是來自於炎夏。
彥傑點頭，“如你所想，這個家族來自於炎夏外，不知道你還記不得前些日子在宴會時，那個騷擾沈汐汐的男人。”
“他提到的一個姓孫的姓氏。”
張子楓漠然。
彥傑繼續道，“孫氏，一個非常強大的家族，想必你身爲撒旦科技工業的董事長應該認識吧？”
張子楓冷冷道，“孫氏在全世界富豪榜排名第二，而且這家族的人都很少出現，整個企業都是交給外姓在打理，傳聞他們是某個帝國的貴族。”
“很正確，我調查過，這李家老祖消失了這麼多年，似乎一直跟這孫家的爪牙聯繫非常密切，當年江湖慘敗，死傷無數，可是卻沒有一人認輸，反而一個個愈戰愈勇，直到後來突然中州筱老一等人突然不知道見到了誰，簽約了戰敗協議。”
“孫家命令的？”
“沒錯，”彥傑冷笑道，“看起來如今這孫家似乎想玩一盤大棋，所以突然李家老祖回到了中州，我擔心的是他們想再一次借用中州復地的這個位置，重新對炎夏高層開戰！”
“那這黑袍男人應該是被利用了？”
“這個暫時我不敢確定，不過他擁有足夠凝聚當年舊時代受害者家人的實力，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人跟隨他，重返中州復地，即便是選擇自殺也堅決不暴露出這黑袍男人的身份。”
聽到這裏張子楓神色凝重，“那明日看起來，對方是想暗度陳倉了。”
彥傑苦笑，“準確的說是你被他們利用了，利用你來傳達，主動讓各大門派代表獻身，如果沒有你，恐怕他們很難做到這一點。”
“然後把他們都殺了，幕後黑手徹底掌控中州復地的武力，再一次殺回炎夏？”張子楓冷笑。
聽到這裏彥傑點頭，道，“跟張子楓當家說話，就是這麼輕鬆，你很聰明。”
“說到底，大家都成了這所謂的孫家棋子了，可伶那些想要討回公道的受害者們，”張子楓道。
“所以現在……我們該怎麼做？”彥傑道。
“既然他們利用我做棋子，那我們就做個合格的棋子，不是嗎？”張子楓意味深長一笑。
彥傑心領神會，推了推金絲眼鏡，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我們這樣做，恐怕就要得罪這孫氏了。”
張子楓道，“我怕？”
彥傑苦笑，“也是，張子楓當家的身份似乎更加強大一些。”
對方萬萬沒想想到，一個被自己利用，幾乎瞧不上的棋子，竟然會擁有足夠撼動他們的地位。
張子楓悠然吸了一口煙，道，“明天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傢伙敢利用我來傳話。”
此時門外沈汐汐臉色蒼白，後退一步消失在了走廊之中。
屋內彥傑看向緊閉的門外，淡淡一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