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在大食堂外頭看到她被人刁難,一問之下,才知道你身子有恙,就上來看看。”
梓鑑笑着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可要找大夫過來看看?”
霍天羽暗自瞪了紅珊一眼,作出不好意思的樣子垂眸笑道:“哪兒就有這樣嚴重了,不過是昨日吹了風,有些頭暈,便懶懶不想動罷了。倒是勞累得你跑這一次,叫我心裏不安。”
“真傻。”梓鑑笑了笑,示意紅珊將食盒放在桌面上,“我關心你,你有何不安?快用膳吧,莫要待飯菜涼了,喫壞了肚子。”
霍天羽早就餓得發昏了,飯菜的香味一個勁兒的往鼻子裏鑽,她自然想快快用膳。
可臉頰兩旁的傷痕一道一道的,明顯得很,她不想給自己看到,只能做出頭昏的模樣,懨懨的舉起袖子將半邊臉遮了,“實在是沒有胃口,只覺得睏倦。”
“這般嚴重麼?”梓鑑皺眉,伸手去碰她的額頭:“也沒有發熱,怎的就這樣不舒服了。”
“我也不知,大概是吹風着涼了吧,躺兩日大概就好了。”霍天羽的聲音都文文弱弱的,聽起來便沒什麼精神。
見她這般,梓鑑便覺得無趣,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休息吧。若是還覺得不舒服,可記得喚大夫來看看,知道了嗎?”
“嗯。”霍天羽點點頭,身子晃了一下,看起來似乎就要倒下去一般。
對於生病的蒼白容顏,梓鑑是半點兒興趣也沒有的,倒是多看了紅珊一眼,“那我走了。”
紅珊知道他是對自己說的,連忙挪開目光,不敢去看他。
“我送送你吧。”
霍天羽假意要起身,紅珊趕緊伸手去扶她,梓鑑也恰好伸出手,搭載了扶着霍天羽的紅珊的手上。
“不必,你好好休息就是。”
說着還在紅珊的手上輕輕拍了拍,紅珊窘迫得滿面通紅,下意識想要縮回手,卻又怕摔着了霍天羽,只能逼自己忍耐了下來。
好不容易把梓鑑送走,霍天羽一掃那病懨懨的樣子,凌厲的目光在紅珊身上來回掃動。
“我怎麼就沒看出你這個丫頭還有這樣的本事,居然連五皇子都敢勾搭?嗯?”
冷冷的話語入耳,紅珊頓時就懵了,想也不想,雙膝一軟便跪了下來,哀聲求饒。
“小姐,婢子知錯。可婢子並不知道那位公子是五皇子,也並未勾搭五皇子,請小姐明鑑。”
“還說沒有?”霍天羽一把捏着她下巴,強迫她擡起頭來,咬牙切齒道:“你沒有勾搭他,他爲何會知道你的名字,方纔爲何又藉着扶我的時候,趁機摸你的手?”
雖然她中意的是銘凌而非梓鑑,但在成功的奪取銘凌的心之前,梓鑑就是她的一條退路。
她怎能容許退路被人覬覦?覬覦之人,還是她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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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紅珊急得快要哭出來了,連連解釋:“小姐,婢子真的沒有那樣做。方纔在大食堂外頭的時候,鍾小姐攔着婢子刻意刁難,五皇子恰好經過,得知婢子是伺候小姐的丫頭,這纔出手相助,並說要與婢子一同回來看望小姐。小姐,婢子說的句句屬實,請小姐明鑑呀!”
梓鑑與她說的那些曖昧話語,她是萬萬不敢提起,就怕惹得霍天羽更加不快。
可她也想不明白,既然霍天羽那般在乎銘凌,爲何又對梓鑑表現出曖昧的態度。如此,豈不是給自己添麻煩麼?
她是不明白霍天羽內心的打算,但本能告訴她,但凡與霍天羽有絲毫牽扯的人和物,她躲得遠遠的是最好。
或許是看出她的恐懼,霍天羽冷哼一聲,甩開她的下巴。
“最好記着你今天說的話,不該你覬覦的,便不要做任何妄想。若是被我發現你有不乾淨的心思……哼!”
重重的一聲冷哼,聽得紅珊心驚肉跳,連忙跪地投誠:“婢子的主子只有小姐一人,必定事事聽從小姐吩咐和安排,不敢有任何妄想。”
如此,霍天羽的心情纔算好些,冷冷的瞥她一眼:“行了,起來吧。我都快餓死了,還不快快伺候我用膳?”
紅珊心驚膽顫的起身,忐忑不安的將飯食一一擺好,立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
霍天羽卻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不耐的對她擺擺手:“行了,你趕緊去喫飯吧,莫要打擾我想事情。”
紅珊張了張嘴,本想說託梓鑑的福,她已經破例在大食堂喫過了。可又怕再次惹得霍天羽發怒,到底還是沒敢吭聲,福了一福,低聲道:“謝小姐體諒。”
從寢捨出了來,漫無目的的走到寢舍後頭的林子裏,紅珊暗歎一聲,尋了個大石頭坐下來。
如今的她,走到了最左右爲難的地步。
明明只是想安安分分的做些活計,能平凡安寧的生活下去就好了,爲何生活總是那麼不盡如人意?
霍天羽帶着梨兒來學院的那十日,是她賣身爲奴來最舒坦的十日。沒有人苛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管理好院子裏的大小事宜,便一切都輕鬆。
雖然偶爾要面對紅梅的冷嘲熱諷,但紅梅身上的傷還未好透,只能日日在牀上趴着,她不去招惹紅梅,紅梅也沒辦法來招惹她。
如果日日都能有那樣舒坦,該有多好啊。
霍天心正與銘凌和傅雅彤等人剛從外頭回來,邊走邊說着話,便聽到黑暗的林子間傳來長吁短嘆之聲,不由得面面相覷。
“那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徐燕熙是自小練武之人,聽力尤其靈敏,微微側頭傾聽,轉向霍天心:“似乎是那隻鸚鵡身邊的丫頭。”
鸚鵡是徐燕熙給霍天羽取的外號,就是因着霍天羽第一日來學院考覈時,一身的穿紅戴綠,倒也貼切。
又聽得一聲嘆息伴着淺淺的啜泣,她納悶不已:“我記得這丫頭還挺乖巧的,怎的一個人躲在這兒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