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鍾靜槐縮了一縮,知道自己惹他生氣了,不由得慌亂,吶吶的解釋:“我不過是與她說說話兒罷了,沒有別的意思。”
梓鑑只是冷笑,並未搭理她,轉頭問紅珊:“你來這邊,可是給羽兒拿飯?”
“正是。”紅珊勉強的笑了笑,一方面感謝他替自己解圍,一方面也心知肚明,鍾靜槐這個人,是把她給恨上了。
這就是地位卑微的無奈,明明不想要這樣的結果,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它發生。
“恰好我也要去用膳,順路一道走吧。”
說是這樣說,梓鑑卻連看都沒看鐘靜槐一眼,朝紅珊微笑示意。
溫和的話語裏,滿是不容拒絕的意味。紅珊咬了咬下脣,輕輕點頭,邁開小步跟在他後面。
雖不知對方身份如何,但從那不凡的氣度和身上佩戴的精緻飾品來看,不難猜出他身份尊貴,絕對是自己高攀不起的。
紅珊根本不敢有任何的想法,唯有一直垂着腦袋,連呼吸都保持着小心翼翼。
倒是梓鑑一派悠閒自在的模樣,隨口問她:“羽兒怎麼了,爲何不自己下來用膳?可是身子有不適?”
紅珊正想着回去晚了,會不會又被霍天羽懲罰,聞言下意識的應道:“是,小姐她……”
剛說到一半,立即醒悟過來,改口道:“小姐身子有些不適,故而讓紅珊出來取飯。”
她轉折得生硬,梓鑑一眼便瞧出來了。不覺得被欺騙冒犯,反倒覺得她這嬌憨的樣子着實可愛。
眼睛閃亮亮的盯着她:“哦,既然是這樣,待會兒取了飯後,我便與你一起去看看她罷。”
紅珊吃了一驚,連忙推辭:“公子不可,小姐所居之地乃是女學子的寢舍,男子不能隨意入內。況且紅珊取了飯便要立即回去了,沒時間等公子用膳。”
方纔已經被鍾靜槐耽擱了這麼長時間,霍天羽肯定不高興了。若是再等梓鑑用完飯,她回去還不被活活打死?
紅珊可不敢這樣挑戰霍天羽的權威。
她的倉皇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梓鑑一愣,微微眯眼:“你怕她罰你?”
紅珊不敢吭聲,他又淡淡的笑道:“不必擔心,我若與你一起過去,她開心都來不及,拿有時間指責你的不是。放心吧。”
紅珊喫驚的擡頭,身爲丫頭,她不會不知道自家小姐意屬的人是九皇子銘凌,這梓鑑公子哪來那麼大的自信,覺得小姐會對他的到來欣喜若狂?
到了大食堂,她幾乎是被按在椅子上,忐忑不安的陪梓鑑用完這頓飯。期間一直頻頻往外看,天色昏暗一分,心裏的着急和害怕就多一份。
梓鑑察覺到了她的不安,不由得皺眉:“怎麼,羽兒平日對你很不好?你很怕她?”
霍天羽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樣子可謂是溫婉可人,柔順體貼,應該不至於對下人苛刻纔是。
不過看着紅珊那一身半舊的衣裳,又有些懷疑。
若非苛刻,她一個一等大丫頭,怎的穿得這般寒酸,一點飾品都沒有?
就
連束髮的髮帶,也只是普通的粗布。
可若是苛刻,帶一個這樣寒酸的丫頭出門,霍天羽難道不要臉面麼?
紅珊哪敢對一個陌生人說出實情,連忙擺手:“公子誤會了,小姐對紅珊很好。只是如今天色晚了,紅珊怕小姐餓壞肚子罷了。”
話是這麼說,眼裏閃爍的擔憂卻是騙不了人的。
梓鑑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莫怕,如果她因着今日之事指責你,我把你要過來便是了。想來,她是不會阻止的。”
霍天羽對他的溫順體貼,未必沒有討好的嫌疑。如她那樣的身份,怎敢與他相爭。
不過是一個丫頭罷了,他要,她不敢不給。
再者,如果霍天羽真的有什麼念想,應該還巴不得在他身邊安插個親信,好博得他的信任呢。
紅珊一聽便慌了,礙着大食堂人多,不好行禮下跪,小聲哀求道:“公子切莫如此,紅珊在小姐身邊伺候得很好,並沒有易主的想法,還請公子快快收回這些話吧,紅珊擔待不起公子的厚愛。”
她便是再傻,也聽出梓鑑的意思了。原來這名男子,竟是對她有了那樣的想法。
她雖然卑賤爲奴,以後成婚,只能配小子。可即便如此,她也不願成爲這些世家子弟的暖牀人。
沈若秋的下場,她是看得一清二楚的,那樣有城府有心機的女子,最終都落不得好,何況她這樣蠢笨之人。
若真的被這些世家子弟納爲通房妾侍,她怕是一入府,就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在霍天羽身邊伺候,雖然常被打罵,起碼還能留有命在。換個主子,只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越是表現得驚慌,梓鑑便越是覺得她有趣。
過去見到的女子們,哪一個不是巴巴的粘上來,就怕得不到他的歡心。紅珊倒好,對於他的示好不但不感激,反而避之不及。
真有意思。
她越是急切的閃躲,他的征服欲便越發給勾勒起來,暗暗萌生出一個想法。不過未免嚇着了她,暫時按耐不提,輕笑道:“好了,我不過是說說罷了,你這般害怕做什麼?走吧,我與你一起回去看看羽兒。”
“哎。”紅珊怯怯的應了一聲,避開他熱烈的目光,提了食盒趕緊起身。
紅珊在的時候,霍天羽看着就覺得心煩。可她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霍天羽又焦躁不已。
聽到房門被打開,知道是紅珊回來了,惱火的抓起桌面上的杯子就想砸過去,破口大罵:“你……”
第一個字剛出口,便看到一抹紫色的袖口探出,連忙硬生生的轉了語氣,帶上幾分楚楚可憐的樣子:“你怎麼這麼時候纔回來,都快餓死我了。”
跟在梓鑑後頭的紅珊一愣,明明聽着小姐就要發飆的樣子,怎的語氣陡然就軟下來了。
再看看梓鑑已經大步走進去,霍天羽立即換成驚訝和羞赧:“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爲是紅珊回來了呢。”
便明白了大概。
原來小姐這溫和的語氣,並不是針對她,而是針對梓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