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瑜愕然，看向莫素的眼神滿是陌生。
對她失望之餘，更多的是無話反駁。
莫素的話再一次戳中她的痛處，她說得沒錯，但凡她對葉淵少愛一點，都不至於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
即便如此，她還是有非得逃出這裏的理由。
不能親手除掉葉九涼，她死也不甘心。
莫瑜放輕語氣，開始打起親情牌，“莫素，我平日裏待你如何，你應該清楚，我一向都是最維護你的，況且我是你母親，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嗎？”
維護她？
莫素譏誚一笑。
她待她好，只是之前以爲她是葉淵的孩子。
當知道她不是葉淵的孩子時，她差點失手掐死她，看着她的眼神時不時流露出幾分厭惡。
她不是莫辰，沒有那麼好騙。
不理會她，莫素定眸看向葉九涼，“葉九涼，讓開。”
葉九涼邁開腳步走進房間，厲陌寒幾人也跟着一起，頃刻間，門口無人阻攔，暢通無阻。
“走。”
莫素推搡着莫辰往前走，警惕的目光一刻不離葉九涼他們那邊。
葉九涼雙手環臂，脣角噙着漫不經心的涼笑。
眼看着就要走到門口了，兩道身影突然衝了過來。
一左一右，圍攻着她。
“阿巧，別忘了你真正的主子是誰。”莫素拽緊莫辰這個擋箭牌，寒聲斥道。
阿巧腳步一頓，面上浮出幾分糾結。
她的命是莫老爺子救的，不過這些年來夫人待她一直不薄，她也無法背叛她。
再三權衡了下，阿巧還是做出了選擇。
“大小姐，對不住了。”
莫素臉色微變，眸光掃向莫瑜，多了幾分決絕，“我要是走不了，莫辰也別想活。”
話落，鋒利的刀刃劃破莫辰的脖頸。
血珠冒出，泛着鮮豔的紅。
“住手。”莫瑜腳步僵住，面露慍色，“莫素，你非得這般逼我嗎？”
“是你在逼我，就因爲我不是葉淵的孩子，你就這般偏心，莫辰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說到後面，莫素的聲音變得激動。
“不過這樣也好，我也不用顧忌什麼了，今天無論如何我一定要離開，也必須離開。”
看着眼前母女反目成仇的年度大戲，古希諾靠近葉九涼耳邊，小聲嘟囔道，“狗咬狗了。”
葉九涼扯脣冷笑。
這只是個開始。
莫瑜看向阿巧，主僕多年，一個眼神就明瞭彼此的意思。
下一刻，兩人同時出手。
該死。
莫素擡腳踹開阿巧探來的手，匕首離開莫辰的脖頸，反手揮向莫瑜。
刀刃鋒利，沒有絲毫留情。
昨天捱了槍，身上的傷都是暫時止血，根本沒處理，一動手，難免扯到了傷口。
莫瑜痛得直抽冷氣，身手都變得遲緩。
泛着寒光的刀刃擦着她的脖頸滑過，轉而刺向她的心口，凌厲的動作無疑是想取她性命。
“夫人，小心。”
阿巧目眥盡裂，從地上爬了起來，疾步衝上前。
“唔。”
隱忍的痛哼響起，血腥味四處逃竄。
鮮血染紅了莫素的手，就連莫辰的臉也
無法倖免。
莫素拔出匕首，瞥了阿巧一眼，神情冷漠。
這都是她自找的。
莫辰被嚇到了，蒼白了臉，怒聲罵道，“莫素，你瘋了。”
“這是她咎由自取，於我何關。”莫素聲音冰冷地道，染血的匕首再次抵住莫辰的脖頸。
“你最好別亂動，不然下一個就是你。”
阿巧捂着心口，艱難地轉過身。
對上莫瑜眸間的震驚，她扯了扯脣，聲音帶着顫色，“夫人，我，當年的事，對不起，是我欺騙了您，我……”
氣息逐漸變得急促，眼皮子沉重地合上，阿巧往後倒去，背脊砸在冰涼的地面，發出悶響。
“咚－－”
莫瑜眸光睜大，伸手想要拉她，卻還是撲了空。
“阿巧……”
這一刻，對阿巧的埋怨瞬間灰飛煙滅。
莫瑜顫抖着手，轉眸看向莫素，表情複雜。
剛剛如果不是阿巧替她擋住了匕首，死的人就是她了。
莫素對她是真的起了殺心了。
“要怪只能怪她不識相。”莫素面無表情地道，“你如果再攔我，就別怪我不孝了。”
“難怪老爺子一直說我不及你像他，今天我終於明白了。”莫瑜嘶啞着聲音開口。
她比她更狠，更冷漠無情。
莫素不否認，推着莫辰往門口走。
“莫素，你休想走。”
身後的人發了狠，不顧身上的傷，疾步衝了上來。
知女莫若母，只要莫素走出這個門，莫辰落在她手裏肯定活不了。
二選一中，她寧願選擇莫辰。
莫素眸光微沉，猝不及防地轉身。
幾乎是同時，染血的匕首往前一送。
動作快如鬼魅，讓人始料未及。
“你……”
莫瑜抓住莫素的手，面露痛色。
對上她失望的眼神，莫素神情淡淡，“這是你逼我的，你自己撞上來的。”
還沉浸在阿巧的死中，現在又目睹了莫瑜被傷，莫辰忍不住紅了眼眶。
低啞的聲音藏不住哽咽，“媽。”
莫瑜側眸看向他，眸間閃過一絲決絕，突然發力拽住莫素的手。
她低吼道，“莫辰，快走。”
莫素臉色微變，拽着莫辰的手被迫鬆了幾分。
葉九涼冷眸微頓，指尖輕彈，一枚銀針刺入莫素的手臂。
莫素喫痛地收回手，沒了牽制，莫辰輕鬆逃離她的魔爪。
熟悉的無力感再次襲來，比起上次，藥效更強，莫素跌坐在地。
陰狠的目光射向葉九涼，她道，“葉九涼，你說話不算數，卑鄙。”
葉九涼勾脣，“多謝誇獎。”
“媽。”莫辰攙扶着莫瑜，看着她心口的匕首，神情慌張，不知該如何是好。
莫瑜慘白着臉，氣息不穩地道，“莫辰，我不後悔我做過的一切，就算時間能重來，我依舊還會這樣做。”
她莫瑜做事從不後悔，她唯一後悔的就是沒有更早地除掉葉九涼。
“莫辰，不要和你外公作對，他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還有，幫我問葉淵一句話，他不喜歡藍寧，爲什麼寧願娶她也不肯娶我。”
話落，她緩緩合上眼，斷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