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陽的心在瞬間沉入谷底。
他張了張嘴，想要繼續將此事當成一個誤會。
可哪怕只是面對電話中的楚雲，他依舊開不了這個口。
是不是誤會，他知道。
楚雲也一定不會被自己所欺騙。
否則，楚雲秋收算賬的第一人，豈會找上自己？
“能談一談嗎？”蕭子陽深吸一口冷氣。
決定面對楚雲的那一刻開始，他的身心雖然承受着巨大的壓力。
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又得到了莫名的釋放。
“我馬上就到。”
掛斷電話不足半小時。
楚雲獨自出現在蕭子陽府邸門口。
他雖孤身前來，可蕭子陽卻知道，自己的這棟別墅，前後左右都被楚雲的暗影給包圍了。說是水泄不通都不過分。
楚雲的表情依舊沉穩。
可他那漆黑的眸子裏，卻陰冷無情。
二人進入餐廳，上了桌。
蕭子陽親自爲楚雲倒了一杯奶茶。然後說道：“法式奶茶。我喫早餐必備的。口感很不錯。”
楚雲抿了一口，點頭道：“的確不錯。”
“關於昨晚的事兒。”蕭子陽停頓了一下，緩緩說道。“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談一談。”
“談吧。”楚雲點了一支菸，慢條斯理地等待蕭子陽的下文。
“我只是他們推出來的炮灰。”蕭子陽抿脣說道。“你應該也感覺得到。我和你無冤無仇，沒有任何理由暗殺你。”
“就連當初在蘇家大院激怒你，故意扯你老婆的後腿。也是刻意爲之。”蕭子陽解釋道。
“繼續。”楚雲噴出一口濃煙。
並沒揪住“他們推出來的炮灰”這句敏感話語大做文章。
他今晚來了。
就一定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不認爲蕭子陽能逃過這一劫。
楚雲也不可能放過他。
“這一切，都是組織的陰謀。”蕭子陽意味深長道。“我只是被他們利用而已。”
“繼續。”楚雲仍是如此說道。
“你真要復仇。不應該找我。”蕭子陽開始推卸責任。
“那我應該找誰？”楚雲問道。
“歐陽夙。”蕭子陽徑直說道。“他是組織成員。還有駱文舟。”
終於。
楚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而且是一個令他驚訝的答案。
駱文舟？
毫無疑問，這位白城新王，也跟組織扯上了關係。
否則，他的名字不可能出現在楚雲和蕭子陽的談話中。
“他是組織密使。這次暗殺計劃，也是由他親手策劃的。事前，他信誓旦旦地保證。組織布下此次計劃，你必死無疑。”蕭子陽平靜說道。“但沒想到，他們失敗了。”
“繼續。”楚雲僅僅眉宇間掠過一抹異色。
很快，他恢復了平靜。繼續詢問蕭子陽。
“不可否認，在某種程度上，我也是參與者。也參與了這次暗殺計劃。但相比較歐陽夙以及駱文舟。我頂多就是個犧牲品、炮灰。”蕭子陽緩緩說道。“我有罪。但你不應該將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我身上。”
“這對我不公平。”蕭子陽總結道。
“公平？”
楚雲終於說出了新鮮的詞彙。
“當我老婆被組織成員追殺時，你想過公平嗎？”
“當你們密謀殺我全家時，你想過公平嗎？”
蕭子陽表情陡變，身軀劇烈發抖：“這一切，都是組織的計劃！他們想要你死！”
“我不會放過他們。”楚雲眯眼說道。“但現在，我坐在你家的餐廳。討論的，也是你的問題。”
蕭子陽心中一片冰冷。手腳發汗。
“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能說不能說的，我也都說了。”蕭子陽口吻僵硬道。“我只求你不要搞我家人。”
“你的家人是無辜的。我老婆就該死？”楚雲掐滅了手中的香菸。徑直扔進了奶茶杯。“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蕭子陽連忙搖頭。
楚雲沒再糾纏這個話題。
他拿出手機，發給蕭子陽幾張照片。
裏面有蕭子陽全家離開蕭家的，也有他們進入機場，並且登機的照片。
拍的光明正大，攝製角度非常清晰。連蕭子陽全家臉上的不安，也細緻入微。
“再過兩個鐘頭，你全家就該抵達夏威夷了。你希望他們經歷我老婆的遭遇嗎？”楚雲面無表情地問道。
蕭子陽臉色蒼白，顫聲說道：“別搞我家人。你要我怎麼樣都行。”
“其實我不會動你家人。哪怕你不配合我。”楚雲坦白說道。“我不希望我的妻子，有個濫殺無辜的丈夫。這也算是我對她的義務。”
蕭子陽的心，早已經沉到谷底。
他已經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了。
“但不管你是否配合我。”楚雲口吻冰冷道。“你都得死。唯一的區別就是，被我殺，或者等我走後，你自殺。”
蕭子陽脣角發顫，直勾勾盯着楚雲道：“不能給我一條生路？”
“我看起來像是一個以德報怨的大善人？”楚雲搖搖頭。“抱歉。你昨晚差點殺了我老婆。我能放過你家人，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蕭子陽深吸一口冷氣。
他知道，多說無益。
“烤腸口感很好，而且營養豐富。”蕭子陽努力讓自己變成一個紳士。牽扯嘴角，露出一個並不好看的微笑。“喫完這頓早餐的時間，你應該會給我吧？”
“慢慢享受。”楚雲微微擡手。“我不急。”
蕭子陽點頭。
仔細地品嚐着這頓豐盛的早餐。
期間，他還不忘與作爲客人的楚雲聊天。
“我昨晚把你要殺我的消息放出去。其實是想給你施壓。”蕭子陽抿脣說道。“但沒想到，你會逼我自殺。”
“你不自殺，我也會殺了你。”楚雲沒給蕭子陽任何希望。
“你不怕輿論壓力？”蕭子陽緩緩說道。“我終究是商界名人。手中的資源，也是很豐富的。”
“我叫楚雲。”楚雲一字一頓道。“是大衆眼中的殺人狂魔。曾被全世界批判，痛斥，咒罵。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爲一羣毫不相關的無辜人質揹負罵名都沒有怨言。”
“現在，你們要殺我老婆。”
“我要是不殺了你們。”
“我還叫楚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