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她當然不可能說出口。
司戾低下頭，捻了捻手指，低低的開口“我答應了別人，要去青城大學。”
別人？
夜離修眼裏閃過一絲驚愕，這世間還有另一個她特殊對待的嗎？
他輕輕開口，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別人，是誰？”
“東方御哥哥。”
東方御？
夜離修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他仔細想了想，從自己的回憶中找到了這號人物。
那個救了艾艾的人！
他很疑惑“爲什麼答應他？”
“我和他是同桌…”司戾倒是很耐心地跟他解釋。
夜離修瞭解到原由始末之後，陷入了沉默。
雖然艾艾語氣淡淡，但是他卻聽出來了，她對東方御的依賴，很在意的依賴。
過了好久，他才緩緩出聲“艾艾很喜歡他嗎？”
“不知道，大概我不想離開他吧。”東方御可是她修復魂體的唯一方法。
不能離開？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夜離修覺得自己已經失去在她心裏唯一的地位了。
想到這他不由得苦笑一聲，是他想的太美好了，原以爲出國就能有所獨立，可爺爺的遺囑是讓他學醫，如果不遵從，那就不能得到學費，他知道或許這是爺爺讓他遠離權力的紛爭。讓他平安渡世。
可他想要的只是一份獨特溫暖罷了，可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失去了這樣的唯一。
他明白以後再不能專享這一份獨特了。
夜離修扯起一抹弧度，“艾艾開心就好！只要你開心，哥哥怎麼樣都無所謂。”
他認真地注視着她，臉上是莫名的虔誠，明亮的眸子蓄滿了柔和的笑意，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司戾歪頭，理所當然地開口“我不需要哥哥怎樣！同樣！離修哥哥開心，我也開心。我怎樣都無所謂。”
她原本面無表情的小臉上，露出難得的可愛表情，夜離修心中涌上溫暖，他覺得自己的一生，就是被她這樣的無辜純真的表情救贖了。
心中有一股酸澀涌上，他突然摟過司戾，把下巴輕輕放在她的頭頂，一滴眼淚從臉頰劃過，滴落在她烏黑的發間。
他想，他只需默默守護就好，守護她單純如白雪的微笑。
司戾也環過他的腰，回抱着他，“我會離修哥哥一直在一起。其實我都知道，離修哥哥不要怕。”
不要怕……
夜離修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勢，眼淚不斷無聲的滑落，他緊緊地抱住她，像是抱住了唯一的溫暖，唯一的救贖，唯一的世界。
夜離修回來，顧家人都很開心，所以這幾天顧承容也抽空回來了！
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吃了個團圓飯，夜離修被顧家人噓寒問暖。
這時夜離修總是露出溫和的笑意，不厭其煩地回道一切安好！
顧家人對他無微不至地關心，突然讓他覺得他現在所堅持的“出人頭地”都沒了意義。
他的仇人已經死了，就這樣平平淡淡一生，也是不錯的。
這樣想着他，他看着手中的申請表，輕輕一笑，順手一拋，幾張印滿黑字白紙被丟棄在垃圾桶裏。
像是丟棄了他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