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思說可能是看錯了!
向暖也覺得可能是看錯了,或者就是看錯了!
直到那個身影從她窗戶底下走過,她穿着拖鞋便從樓上跑了下去,工作人員看着她出去還往外瞧了眼,隨即她便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而那個人……
向暖跟着拐進了一條巷子,然後突然那個人就消失了。
突然雨從頭頂傾盆而下,向暖站在旅館後面的那條街就那麼傻傻的站着,街道上突然一個人都沒有,唯有她被淋成了落湯雞,等她回過神來自己站在雨裏,立即就朝着一個屋檐下跑去,但是看着這雨一時半會兒是沒有停下的意思,她便又跨進了雨裏。
周圍的燈都是老舊的,很暗,但是勉強能看到個人影,在她跑掉之後從不遠的屋檐下站了出來,朝着她的方向看着。
那個身影很高,但是,跟霍老闆,是完全不一樣的風格。
光照在他的臉上,只除了臉上的寒氣,再也沒什麼讓人看清,後來他與她背道而馳。
向暖衝了個熱水澡,然後便躺在了牀上,可是她如何還能睡着,半夜裏自己爬起來點了根菸,然後坐在窗口的藤椅裏望着窗外的雨。
三月份的雨夜,是冷的,哪怕是英國。
但是抽根菸,身體好像就沒剛剛那麼冷了。
霍總是怎麼讓她不再抽菸的來着?
對了!
有次他把自己的煙全都給了她,他說是給她,其實,他是一招制敵,自那以後,她看着他就趕緊的把煙掐了,他以前不多管閒事的,但是那次之後,他好像就停不下了。
他說抽不了就戒。
她當時還問自己是他什麼人,後來,果然就成了他的什麼人。
現在她抽着煙,就希望他能看見。
她想在他面前拼命的抽菸,直到他看不下去要她戒菸爲止。
沒有他的日子,這是她唯一的樂趣。
白天要在家人跟女兒面前裝個好女人,到了深夜,是她自己的世界,如現在這般,自己坐在一張沙發裏,抽根菸,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第二日早上醒來的時候七點多,她照樣是洗漱後直接上街,還給自己買了束白色的小鄒菊,那小小的花瓣兒讓她看到了生機。
還是喫那家店的麪包,還是很硬,但是莫名的想要喫完一整個。
飯後她開車回城裏去做事,如無意外,天黑前她便又回到這裏。
那天溫之河打電話問她處理的是不是差不多了,向暖說是的,第二天就要動身回去,行李箱也已經收拾好。
這晚如思沒能來陪她,她一個人找了家酒吧,裏面清一色的白種人,吧檯旁還有兩個黑人,沒有一個黃種人,向暖一進去就覺得氣氛有點怪異,所有人的目光好像一下子就都停留在了她身上。
不過來都來了,而且人過了三十歲,好像很會給自己壯膽,她走到吧檯前去坐下,然後要了杯啤酒,自己喝了口,輕輕地敲了下木質的桌面,服務員又給她倒了杯,然後看了她一眼。
連喝了三杯之後,她安靜了,周圍人似乎也習慣了她這個黃種人,便沒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
向暖便坐在那裏自己捏着酒杯發起呆來。
這酒吧裏不大,所以不算太吵,大多都是喝喝酒聊聊天,有些年代感的樂隊音樂在留聲機裏播放着,倒是讓人覺得有些感覺。
一隻手插在頭髮裏,輕輕地捏了捏自己的頭皮,她覺得來這裏幾天,她可能感冒了,頭皮一直有點發麻。
酒杯跟一根中指差不多長,三根中指寬吧,褐色的,看着容易讓人出現幻覺,向暖看着看着,就出現幻覺了。
直到有人從她身後遞給她一杯酒,向暖轉了轉身,是個很好看的白人小夥,她禮貌的點了個頭道了謝,那人也沒多說,又回去聊天了。
向暖摸着自己酒杯的手摸上那隻酒杯,剛直起腰打算嚐嚐,突然身後又有個聲音:“來路不明的東西你也敢喝?”
那聲音冷硬卻是熟悉的,她的眼睛再次模糊了,只那麼矗在那裏半天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好半晌,她轉過身,那個人也已經走到她身邊來,在旁邊的吧椅坐下,眼睛瞅着她手上的戒指,“你的戒指哪兒來的?”
向暖無法從他臉上移開眼,聽着他的話覺得不真實,她說不出話來,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就那麼傻傻的盯着他。
男人煩躁的擡了擡眼,看她要哭的模樣忍不住皺起眉頭來,心想這女人不會剛被男人甩了吧?怎麼這幅苦巴巴的模樣,只想快點把戒指要走然後離開,便又問了遍:“你的戒指哪兒來的?”
“這是我的婚戒!”
幾次哽咽,這句話是沙啞的。
她很激動,激動到,沒辦法用正常聲音說話,眼淚也不聽使喚的一直落下來,滾燙滾燙的,如她失去他的那天不自覺的落下的。
“婚戒?有什麼證據嗎?”
他依舊那麼冷漠。
證據?
向暖看着他那冷傲的鳳眸,以及,如思說的平頭,還有,嗯,今天是灰色的毛線衣,她有一件類似的。
可是他滿臉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是怎麼回事?
向暖幾次張了張嘴,想要問他什麼,隨即卻只淡淡的問了聲:“你不認識我?”
她的聲音,有些抖。
“抱歉,我不想閒聊,我太太掉了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我希望你能還給我。”
她還沒見過他這麼冷若冰山的模樣,一時之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那男人看她更心煩了:“這位太太,請別逼我。”
突然酒吧裏的音樂都入不了她的耳了,至於別的人,重新將注意力都朝着她這邊了。
她的眼淚還是會掉下來,卻笑了笑,依舊沙啞的聲音問他:“我要是逼你呢?”
男人擡了擡眼看了看周圍,然後說了句:“跟我出來再說。”
向暖聽着那話又笑了聲,沒說話,只是又託着耳後,帶着些醉意看着他:“我要是不跟你出去呢?”
男人鳳眸眯了眯,覺得這女人在跟自己調情,可是自己一個有老婆的男人,任她再怎麼美,他也絕不會心動一下,只淡淡的一句:“那就別怪我了!”
“嗯?”
向暖正要喝那杯酒,酒被奪走鄭重的擱在吧檯上,而她人,還穿着長裙,被直接扛了起來。
向暖覺得自己真的要暈了,不過喝了三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