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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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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石崗間,溝壑縱橫,一條“丫”字山道沿着溪流蜿蜒而下,向東西兩方延伸,鬱鬱蔥蔥的谷底可見紅牆白瓦、樓臺高塔,掩映在林蔭叢中。

    陳楚材站在山腳岔道口,遙望落靈谷東側那恢宏的建築羣,一時左右難定,舉步維艱。

    落靈谷東南隅,生活着的數千陳氏族人,有武修、有刀客,更多的是凡俗之衆。他們開闢了農墾、牧場,疏通了河流水系,修建了城牆、城池,以陳家堡爲依託,佔據了整個盆地大半地域。

    山山水水落在陳楚材的眼中,卻是熟悉無比,這來自於丑牛兒的記憶。

    可憐的奴僕自幼生於斯長於斯,足跡不曾遠離陳家堡方圓十里外的範圍,若不是這一次死翹翹了,只怕不能行到亂石崗這麼遠的山頭。

    而向西延伸的山道,一望無際,盡頭消失於茫茫十萬大山。

    陳楚材知道,自己若是向西一步跨出,便再沒人識得這身軀的奴隸身份,也可以說算陳某人一步甩掉了奴籍。

    可是,他腦中沒有任何山行西去的記憶和經驗。

    而那逝去少年憑着一點小聰明,偷偷看過少堡主陳浪丟棄的幾本獸皮紙典籍後,積累下來了一些經驗在落靈谷,一個沒有任何身份憑據的奴隸,想要逃離主家根本是不現實的。

    主家的抓捕,執法軍的通緝,各處關卡的盤查,不是一個十二三歲而又體質羸弱的奴隸,能夠輕易應對的。而且,就憑着這孱弱的身板,要走出茫茫十萬大山,簡直是天方夜譚。

    陳楚材不想找死,任何死過一回的人,怎麼會甘願再一次半途夭折?

    前世二十幾年的歲月,就像一場充斥着一路歡歌的喜劇,到了最後大結局,劇情突然逆轉的苦情戲,讓他幡然醒悟,重生的這一世要更加珍惜生命,決不輕言放棄。

    儘管,回到熟悉的陳家堡,會再一次遭受各種虐待、欺辱,但也比渾渾噩噩送死強,只要留得生命在,陳某人自有一天能蟄伏而起,一飛沖天。

    記得某位上古賢曾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伐其身行,行弗亂其所爲

    或者,這就是我陳楚材重生於高武世界,開始的不同凡響修行之旅吧!

    細雨已停,朝霞染天,東南方天際還掛上了一抹絢麗彩虹。陳楚材材邁步東下,遙聞谷地雞鳴犬吠,落眼城池白瓦紅牆,心頭驀然間卻涌起了一束驚顫。

    那是逝去少年揮之不去的憤怒情緒,那是苦逼奴隸捱打受辱捱打、致創身亡的痛苦記憶——

    那時刻,夜幕剛剛低垂,鉛雲陰翳朔月,十萬大山之中最大的盆地——落靈谷,千家萬戶早已沉寂於極度黑暗中。

    雖然落靈谷西存在一處豐富的黝黑焦油礦脈,取其油石精煉成牛臂巨燭,給予人們近乎白晝般的光和熱。但它的價格,也同樣讓生活在谷地中的平民百姓,望而卻步。

    然而,谷地東側佔地廣闊的建築羣中,一處高牆環繞的恢宏大院內,此刻卻是燈火輝煌,宛如白晝。

    陳家堡堡主——陳守業,離開谷地前往府城辦事已經一月有餘,少堡主陳浪哪能放過如此大好時光,當然要招來谷地大小世家之惡少紈絝,在堡主府大開酒宴,胡吃海喝了。

    正是顯擺的時機,習慣揮金如土的陳家二世祖,怎麼會介意那一點油石損耗?

    紅牆大院內,一座方圓不大卻是雅緻無比的園林,中央聳立着一座宴會廳。其中,幾個十六七歲的紈絝少年,在侍女和奴僕的伺候下,操持精緻考究的餐具,享受着豐盛的獸肉大餐。

    一個圓臉胖子用銀質小刀切下了一塊烤肉,丟在嘴裏大口嚼着,含糊不清的說着“浪大少,聽說堡主大人賞賜你一把仙人遺世的靈劍,加以溫養能祭煉成融體飛劍?拿出來讓小弟們瞅瞅,先睹爲快啦!”

    陳浪——陳家堡傳承第十三代唯一嫡嗣獨苗,人稱浪大少,混號十三狼。

    少堡主年紀剛滿十五歲,倒生得一具好皮囊,算是俊朗得體,其外罩着一件湛藍色護身皮甲,腳踏行伍者習慣穿着的蠻牛皮靴,看上去並不像個紈絝世子,卻有幾分武士姿態。

    這樣的裝束,與家宴酒酣的環境並不搭調,舉箸推盞間,也不見得會舒適、方便。

    天胥大陸傳言,海外幽冥存“仙山”,又云欲得修仙,先入“武道”。

    少堡主陳浪憑着“拼爹”之天賦,花費了足以購買一座山頭的鉅額財富,置換成靈藥洗禮,終於躋身於二階鍛體武士行列。

    從此,這傢伙便是樂此不疲,喜歡在各種環境下,用一切方式展現自己的武士身份,好從這些同齡人的眼中,看到他最渴望見到的崇拜和羨慕。

    在坐的一衆紈絝闊少,都是落靈谷大小武修世家、富戶商行闊少,但他們的身份地位,比谷地武修勢力最大的陳家堡,卻是低微的太多太多。

    因此,不論陳浪的修爲是否強大,他們都會努力而小心的去討好這位二世祖,哪怕其並無鍛體武士之修爲,僅僅是個只會在女人肚皮上翻滾的敗家子,他們也同樣會表現的足夠卑微。

    當然,衆人因此獲得的利益資源,也遠遠超過了付出的諂媚。

    陳浪搖了搖手中的酒杯,儘量顯擺着一副武士的風姿,額頭高揚吐了一句“這酒老爺子平日都捨不得多飲,本少今日偷偷拿給你們喝了。怎麼還想見識一番本少的仙家靈寶?”

    隨之,他又露出一種高深莫測的臉色,望着圓臉胖子說道“曹三肥,對於入階武士來說,武器好比是第二生命,怎麼能讓你們隨便觀摩?”

    圓臉胖子是谷地坊市曹家少爺,家族雖多金但武力不強,自然不敢反駁。但有賈莊、譚家、虎頭溝幾家年輕人,對陳浪的話還是不以爲然,坐在角落避眼處的兩三人,甚至不屑的撇了撇嘴。

    莫說小小的落靈谷,便是天胥大陸排名前百的“鬥尊”強者,所用兵器都載入在《神器譜》圖冊裏,其中還詳細記載了那些悍世神兵的來歷和特異之能,在曹家坊市花上十枚銀幣,都可以買到一本拓印的《神器譜》贗本。

    平日裏,這些闊少紈絝對武道強者所持兵器,自是津津樂道,此刻聽浪大少說得如此煞有其事,心頭不免嗤之以鼻。

    不過他們心裏明白,自己並非真要看什麼狗屁靈劍,而陳浪的做派也並不是真的拒人千里。他需要的只不過是讓大家請求的再激烈一些,好進一步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於是,幾個年輕人只能像演戲一般,繼續苦苦央求“浪大少,我們連“武道”的門檻都沒摸着,哪懂什麼仙劍的奧祕?大家只是想開開眼界,順便沾一沾寶劍的靈氣。”

    “唔……”

    陳浪裝出一副十分勉強的樣子,猶豫了一會才說道“那好吧,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便讓你們見識一番。”

    “少堡主,果然大氣”

    “唯有浪大少,纔有大哥風範啦”

    一衆紈絝哄叫起來,言辭中不乏的阿諛、諂媚

    “不知察言觀色的狗雜種,需要主人求你去跑腿嗎?還不快點將本少的寶劍取來。”

    陳浪得意洋洋點着頭,突然間扭頭怒罵,擡腿就是一腳揣出,直接將身後一個身材瘦弱、僕從打扮的少年,揣飛了五六米遠。

    少年從地面爬起,一雙眼眸木訥的望了望主子少爺,也不吭聲,轉頭就走出大廳。

    無端捱打的少年,正是少堡主的貼身奴僕——尚未身亡的丑牛兒,一個記不清被毆打了多少次,頭破骨折了多少次的苦命家奴。

    或者已經麻木,或者心魂膽顫,苦命少年決不是大智若愚,但那木訥而顯得平靜的眼神,卻成了少爺的眼中釘,成爲他無端捱打的最大因素。

    堡主大院雖然十分寬闊,但苦命奴隸在此生活了上十年,除了某些家族禁地,其他地方是無比熟絡,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

    很快,少年家奴手捧着一把劍鞘精美的長劍,快步返回到宴會廳。

    可憐的少年剛剛跨入宴會廳門口,圓臉胖子曹三肥一聲壞笑,衝着靠近門邊的一個瘦高青年擠了擠眼睛。

    瘦高男子亦是一肚子壞水,怎麼不懂其挑嘴的意思?在少年奴隸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嘴角冷冷一笑,猛的伸腿就絆了過去。

    丑牛兒爲了避過一些捱打的由頭,急着送劍給少爺,腳下本來走的就快,對這一下全無防備,整個人腳下一空,順勢就向前跌了出去。

    儘管如此,他依然將手中長劍緊緊拽着,在倒地的那一瞬間,雙手高舉過頭,防止寶劍受損,而其身軀則重重撲楞在地,跌了個嘴啃泥。

    “嘻嘻!!”

    “哈哈哈”

    “嘿嘿浪大少如此高貴的身份,怎麼使喚着一個廢物僕從?”

    “陳家大廳光滑如鏡,這小子爲何跌倒?這是故意在損少堡主面子嗎”

    此起彼伏的嘲笑與挑唆聲,讓本自得意洋洋的少堡主陳浪,臉龐瞬間脹成了豬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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