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躲在家裏不出去等頭髮長出來, 可真要那樣,她和小浩子還有姚老太太都得餓死在家裏, 揪掉衣襟缺口上最後一塊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爛棉花塊子, 章素素轉出了巷子, 警覺地穿過街道, 快步往劉奶奶家走去。
劉奶奶家就在市政府後面, 與市政府隔了兩條街。
快到的時候,章素素先往僻靜處翻出今天要拿去劉家的東西,二十隻麻雀, 一直兔子,兩捆小白菜, 一把十來個一紮長的紅蘿蔔,空間裏還有不少,可她的籃子太小了,再多一點手裏都拿不下,勉強抱過去就得露餡。
“劉奶奶在家嗎?”章素素站在扯着一條縫的大門口,衝裏面喊了一聲。
“是素素小丫頭來了, 快進來!”
“劉奶奶,看我給您帶了什麼來?”章素素笑呵呵地舉起手裏的一捆紅蘿蔔給劉奶奶看,不是她自誇,這個時候,能喫上這麼水靈的新鮮菜,她這可是潞州城裏的頭一份!
“哎呦,好水靈的小……小丫頭, 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抓着水蘿蔔的劉奶奶看着章素素皺起了眉頭。
“呵呵……您也知道的……我天天野地裏鑽來鑽去的……呵呵……”不知道該說啥的章素素呵呵傻笑兩聲。
“快進來細細,瞧你這小臉髒的,都看不出模樣來了!”劉老太太信了章素素的話,熱情地接過章素素手裏的籃子,拉着她進了廚房。
看不出模樣……
章素素驚喜極了:“真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哎呦,都花成這樣了,還能看出模樣來呢?那不成了火眼金睛的孫猴子了麼!快進來,洗洗,好好的小閨女都成假小子了!”劉奶奶嗔了她一眼,拉着她進了廚房:“正好你大伯孃正做飯呢,今兒就在奶奶家喫,不許搖手!”
章素素這一次沒再拒絕,她還沉浸在劉奶奶那句“看不出模樣”裏,喜不自禁,樂的牙都露出來了。
廚房裏竈臺邊上正切鹹菜的劉家大媳婦一見老太太拉着章素素進來,菜也不切了,扔下菜刀過來看章素素,別看這小丫頭年紀不大,可是個有本事的,她家一家十來口,想喫口肉,全指着這小丫頭了。
“你這是……” 劉大伯孃被章素素這幅打了敗仗的樣子驚了一下,話剛說出口就接到劉奶奶的眼色,立時便轉了話音,伸手揉着她短短的頭髮,笑哈哈地問她:“素素小丫頭,誰給你剪的頭髮呀?這不是變成個假小子了麼?哎呦,瞧這小臉髒的,都成花貓了……哈哈……”
花貓不花貓的,章素素暫時還顧不上,她的關注點還在“能不能看出她的模樣”上:“大伯孃,這樣真的看不出我原來的模樣嗎?”
劉大伯孃眼神微閃,笑哈哈地說道:“除非他是火眼金睛的孫猴子,要不誰能把個花貓臉的假小子看成個小閨女呀?”
得到確認之後,章素素放心地笑了。
“你這小丫頭高興個啥?怎麼髒成這樣了?”劉大伯孃摸了摸她肩膀上少了一塊的棉襖。
“呵呵……”章素素繼續傻笑。
不怪她髒,也是沒法子的事,任你多愛乾淨的人天天往東郊野林子裏穿林過草的打鳥,她也乾淨不到哪去,更何況,她還得去荊棘溝裏開荒種地,那荊棘溝別看它偏僻,其實離大路並沒有多遠。
那條大路從電廠直通潞州市最大的煤礦徐家溝煤礦,電廠專門修來運煤的,誇張點說,路上的煤灰就有三寸厚,只要一陣小風就能揚滿整個荊棘溝,荊棘藤下面的土地都是黑色的,能不髒麼?
她除了這身兒棉襖能換洗的就是一件單衣,晚上洗漱之後勉強能替換下來,拍拍灰,洗是不敢的,一是不好乾,再來也是棉襖的布料化的厲害,耐不住多洗。
“行了,孩子臉皮子薄着呢,哪經得住你這麼笑的,快帶她去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