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樾起初還以爲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了，傷了戰北暝的心，卻不想他那番話，真正傷的最深的卻是夜兮。
只因爲她這會兒躺着，不會動，不可以開口說話，不會哭，不會顯露任何表情。
所以，他就自動忽略掉了她的感受。
現在，被戰北暝這麼一提醒，才猶如當頭一棒，把他徹底給打醒了。
身形晃了晃，扶着桌角才站穩：“抱歉，我，我只是因爲聽到了下人們評論她們之間的差距，不停地用夜兮來貶低夜念，傷害夜念，纔會一時間犯了渾，我並不是真的想要夜兮小丫頭醒不過來。”
他以爲他可以做一個好爹爹，可他錯了。
他總是想着要怎麼彌補受了太多苦的夜念，卻忘了，那個躺着的小丫頭也是他從心底認定了的閨女。
戰北暝聽完了他的解釋，覺得他的想法實在是可笑：“你不會是聽了那些閒言閒語，覺得是夜兮搶了夜唸的一切吧！”
“夜樾，你的腦子是不是被那些鮫人給啃光了！”
盛怒之下，某位爺一掌拍在桌子上，卻不忘另一隻手去護住懷裏的小奶貓，生怕桌上被震出來的茶水噴濺到她。
夜兮知道他之所以這麼做，都是想要替自己出頭。
明明最是怕麻煩，最不喜歡開口說話的一個人，卻偏偏開口講了這麼多的話。
“夜念她受的苦可不是夜兮造成的，同樣的，夜兮如今所獲得的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努力的結果，別說是和夜念無關了，便是和你夜樾也沒什麼關係。”
“便是這條命也是她自己拼了命保住的，換成夜念，早已死了十次八次了，所以，她不欠你們的。”
當初在鬥獸場是什麼情況，他最清楚，若是換成夜念，別說是活着了，便是留個全屍都難。
那夜念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卻偏偏是在夜樾回來，夜兮昏睡的時候出現。
這世上難道真的就有這麼巧的事嗎？
夜樾喉嚨有些乾澀難受，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心口，沉着一張臉，握緊了拳頭：“我知道。”
說到底，兩個小丫頭都沒有錯，錯的是他，是他這個做爹的。
如果他能護住她，夜念就不會死，夜兮也不會出現，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戰北暝說的對，這些錯，本就不該讓兮丫頭去承受。
因爲覺得抱歉，夜樾之後十多天都沒臉來見夜兮。
天樞卻帶着關於夜唸的消息回來了。
這夜唸的身世，對比當初調查夜兮的身世真的是容易多了。
出生在一處普通的小山村裏，爹孃都是農戶，有一個好喫懶做的哥哥，很普通的一戶人家，只是在大概兩個月前的一個夜裏，那家子出了事，據說是遭遇了惡賊，殺了爹孃和哥哥，只有夜念一個人活了下來。
可能也就是那個時候，夜念回想起了之前的記憶，然後，纔會尋到了火焱都城來，找到了夜樾。
天樞查到的消息，暫時瞧不出什麼問題來，可夜兮總覺得這事不對勁。
爹孃哥哥都死了，那惡賊卻放過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